精彩,很精彩的一場比賽。
饒是栗花落這樣不懂排球的人,也不得不為這場比賽所展現出來的熱血與精神氣所折服。全場無一批評,大家都再在為這場大暴冷而鼓掌。
“所以……侑他們這就輸了?”哲哉震驚地扯著克哉的衣角問著。畢竟在他眼裡,身為職業選手的侑是最棒的選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敗在一個不出名的高中排球隊手上,是不可思議的。就算他平時再嫌棄宮侑宮治兩個人,也沒想過他們會輸。
“勝敗乃兵家常事。”北祐一用輕飄飄的語氣在旁邊說著。他才不會說出來,他早就知道這場比賽的結局了。對於這場比賽,他的父親北信介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但實際上心裡一直是覺得懷念的。高中的最後一場比賽,就這麼爆冷門輸了。
但也隻是懷念了,沒有後悔,也沒有悲傷。
“大家都很儘興不是嗎?”北祐一還記得父親提起這場比賽時的笑容,“是我們技不如人。”
他笑得很釋然,像一隻舒展了筋骨曬太陽的狐狸。
“不需要回憶從前的缺憾,儘力就好。”他摸了摸當時還是個幼兒園寶寶的北祐一的頭,“祐一,要記得,過去是用來完善自己的,不是用來悲傷哭泣的。”
“過去的每一次摔倒,都會化成明天成長的養料。所以,千萬不要為過去的某一次失敗而悔恨。”
所以,父親你……真的不後悔嗎?北祐一站了起來,看向場內正在休整的運動員們。他急切地將目光放到北信介臉上,想要找到些什麼蛛絲馬跡。卻不想北信介也正正好轉過來看向他。
北信介拿著水和毛巾,對他笑著,並不是“杜切尼”式的笑,而是一種放鬆的微笑。
“無需追憶昨日。”北祐一看見他做著這樣的口型,對他和北瑞枝輕輕說著。
“父親……”北祐一的鼻腔裡湧起一股酸意,眼眶漸漸濕潤了。
從來就沒變過啊,北信介那顆堅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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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北。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孤爪青空彆彆扭扭地來邀請四個小不點吃飯。其實他不想來的,要不是憐姐姐……“咳,我們打算去吃和牛。”
聽見和牛兩個字,四個小孩也不為稻荷崎的失利而傷心了,齊刷刷地用圓溜溜地眼睛看著他。就算是和他們相處起來不自在的青空也抵擋不住這樣炙熱的眼神,尷尬地向邊上慢慢挪步,不敢直視他們充滿期待的小臉。
一隻手咻地一下拍上他的肩,止住了他的小碎步。
“走吧孩子們。稻荷崎的各位會和我們一起用餐。”是栗花落憐。她一走過來,宮哲哉就急忙跑過去抱住她。
她被這不知輕重的小炮彈給撞了一下,連帶著她抓著的孤爪青空也晃了晃。
她朝後輕輕一仰,碰到了一個溫熱又軟的東西。
“哲哉。公共場所不要奔跑,會撞到彆人。”北信介伸出手,隔著半截衣袖抓住她的肩膀,穩住了她的身形。
“謝謝北前輩。”她向前走了一步,與他隔了小半步的距離,“我們快走吧,要到預約的時間了。”
不知北信介是有什麼魔力,隻要他一在場,這四個孩子——尤其是本就愛吵鬨的哲哉——便變得安靜聽話了,像幾隻跟在媽媽屁股後麵的雛鳥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向前走。栗花落看著北信介地背影,不禁感歎道這就是天生地領導者啊。
看著他穿著紅色隊服的背影,她總覺得她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卻又不知怎麼開口,也不清楚到底要怎麼措辭。隻是心裡漸漸升起一股情緒,胸腔兀地覺得悶悶的。她知道,這種情緒叫糾結。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她想,如果不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她會繼續糾結下去。
於是,她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睜大眼睛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北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