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紀元三百六十七年,耀狩王朝第七位君主蘇月朧登基,改年號為臻元,大赦天下。臻元六年,天降異象,日被暗噬,天下大恐,司星監曰:大凶。次年,時九月十七日,夜,天劃異彩,司星監曰:大吉。鄭儀蘇氏柳舞燕產下龍子,此乃耀狩君主四子,賜名蘇流華,意天降流華。蘇柳舞燕難產,薨。臻元十七年,耀狩君主遇刺,命在旦夕,喜獲異人相救,無恙。同年十月,查得係為親王蘇月狴一黨派係所為,耀狩君主大怒,批“斬草除根”四字,至此,蘇月狴一脈儘亡。
寧可得罪男人,不可得罪女人;寧可得罪女人,不可得罪人妖;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偽君子;寧可得罪偽君子,不可得罪人妖偽君子。——蘇流華 —————————— 這是近秋的一個夜晚,風褪去了秋老虎的聲勢,換上了涼爽溫柔的紗衣,輕撫著熟睡的人們安逸的夢。泛黃的柳葉低低在風中夢囈,輕劃平靜的湖麵,蕩起一道道漣漪。 “多好的月色啊~” 有人坐在湖邊的石桌邊上這麼感慨道,低沉中帶著柔媚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中突兀地響起。那絲絲入骨的柔媚讓人聽得骨子都酥了,隻想一睹那想像中的芳顏。 “……有什麼事?” 有人沉默地看著天際,有如碎玉一般,閃爍的繁星鋪撒在墨色的天空,但是卻唯獨沒有某人口中的‘月色’,冷冷的聲音同樣的低沉,卻如冬夜的寒風一般凜冽,優美的聲線讓人驚歎。 “我說,你這冰塊,就不能配合偉大優雅的詩人我一下,難得這麼平靜的夜晚的說。” 對友人冷漠無情的態度不爽,柔媚低沉的聲音抬高了一些,聽不出男女的聲調,迷惑人的同時意外地無法讓人產生反感,不過那話中的內容讓人不敢恭維。 “……” 冷冷地看了友人一眼,絲毫不給麵子地轉身走人。 “喂,你怎麼還是這樣沒耐性!” 巫緲大大地歎氣,豔麗的紫色長發隨著搖頭的動作左右晃出魅惑的線條,妖媚得不分男女的容顏垮了下來,一雙同樣豔麗的紫色長眸有如狐妖,勾人魂魄。隻可惜,這對上冷酷的友人時,便一點作用也無。紫發男子對麵站著的是一隻有著漆黑中流轉著藍色光澤皮毛的動物,一雙深藍色的深邃鳳目,矯健有著強勁爆發力的柔韌身軀,卻是像狐非狐,似豹非豹,說不出是什麼動物,隻能知道這是隻危險的猛獸。 “……彆讓朕說第二次。”低沉冷漠的好聽聲音居然是這隻獸發出的,那雙冷酷深邃的鳳目盯著巫緲,後者立刻正經了神色。嗚嗚嗚~這個家夥怎麼一點情趣都沒有~好恐怖~被無聲警告的巫緲哭喪著臉,卻不敢對獸抱怨,即使有著多年的友誼,但是巫緲依然不敢在他麵前放肆,生怕什麼時候被咬死了還不知道這麼回事。 “咳~”本性難改,裝模作樣地咳了一下,巫緲才道,“不想知道救你的那個神秘人是哪位嗎?” “……是誰?”獸沉默了一下,反問道。巫緲嘿嘿地笑了一會兒,道:“耐心地等待片刻,我的陛下,那位可愛的小寶寶馬上就到了~” 獸沉冷地看了他一眼,心知這家夥雖然一貫地不正經,但是從來不說沒有根據的話,於是走了回來,席地臥下。 “嘿嘿嘿嘿~”妖孽的笑聲得逞地飄散在夜風中。 “你這人妖,又笑得這麼妖孽做什麼?!” 一踏入皇宮內院這個相當偏僻的冷宮庭院就聽到某人讓他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笑聲,蘇流華不禁抖了三抖,一個初等的沉默言靈術就丟了過去,阻止了某人荼毒他心靈的笑聲,也換來了某人的不滿。 “……死小鬼,你竟敢這麼對你的巫緲大爺!”輕而易舉地擺脫了並不是很強勁的沉默術,巫緲不滿地抗議道。蘇流華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走到巫緲的對麵坐下,自發地伸手將擺在石桌上茶具拿了過來,小小的手竟然十分熟練地煮起了茶來,看著這架勢,倒像是這種畫麵經常出現在兩人會麵時。將磨碎的茶葉放入茶壺中,隻有十歲大的小小孩子看了自他一進來就盯著他打量的獸一眼,皺起細細的眉瞪向一臉看好戲表情的巫緲,語帶不善地問道:“這是誰的精神幻化獸啊?大叔,你該不會又給我帶了什麼麻煩吧?” “什、什麼叫大叔?!告訴你多少遍了!人家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天生麗質,絕代風華……(省略自我讚美成語500個),不準叫我大叔!!!”巫緲顫抖地叫道。蘇流華黑線,動作優雅地將茶壺放在小巧的爐子上,同時點了點頭,道:“啊,沒錯,你是植物係的妖精,男女形態都有,是不能叫大叔,還是叫人妖好了。” “……死小鬼!!!”巫緲抓狂了,一道初等水箭術砸了過去。小小的孩子不慌不忙,白皙如玉的小手從容地抬起,一道水壁築起,輕易地擋下了巫緲的攻擊,悠閒地道:“我說,人妖大叔,你再不說有什麼事,天就要亮了~” “不要叫我大叔!!!”巫緲怒瞪,看到蘇流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一口氣憋了老久才緩過來,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一緩,竟露出個妖媚惑人的笑來,“我找我們可愛的流華寶寶聊天不成麼?” 間接承認自己是人妖?蘇流華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妖嬈的男子。 “……”巫緲心底漏跳了一拍,幾近**,“誰才是妖孽啊……” 眼前的這個孩子不過十歲,就有了讓人心醉神迷的精致容貌,不像他那個威嚴高貴的父皇的俊美,不是他那個已故的母親的豔麗妖嬈,揉合了兩個人優點的容貌竟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有如最極品的白玉般的柔嫩**,透著健康**的紅潤,漆黑如流水般的發,精致的五官更有著妖精般天生骨子裡的優雅妖嬈,一雙眼梢微挑的漆黑鳳目跟他父皇很像,但他那位父皇的眼睛隻會讓人感覺到冷酷威嚴,而蘇流華的眼睛則像個鉤子,配著微挑的**的唇,直讓被看著的人心中一陣癢癢的戰栗,恨不能把這個**抓到身下狠狠地疼愛一番。那是一種如妖一般魔性的冷光,常人無法抵擋的**般的**,偏生這個孩子一點自覺都沒有,清澈的眼眸點點星光,深邃淡定如湖海一般不見底,更讓人忍不住潛藏的虐待**。要不是那靈活的手段和強悍的實力,恐怕早就被這黑暗的皇宮吞噬得支離破碎。長大後恐怕更是個禍水般的**吧……巫緲定了定心神,突然伸手調戲般地欲挑起孩子尖小的下巴,輕薄地道:“流華真是個美人啊~不如晚上跟哥哥乾點快樂的事吧?” “啊,”蘇流華不著痕跡地閃開,淡淡而溫和地笑,“難不成赫連最近太忙了都冷落了你?” 巫緲臉色一僵,立時怨念衝天:“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這死小鬼,小祺會這麼忙嗎?!” “嗬~誰叫某人說我是吃白飯不乾事呢?”小小的孩子露出了八顆白牙的標準笑容,精致的小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就是在記仇’。 “……” ……父子倆都是惡魔…… 巫緲瞄了一眼一直用深邃眼光盯著蘇流華看的獸,欲哭無淚。蘇流華沒有搭理怨念深重的人,將第二次冒著熱氣的茶壺端下,為自己和巫緲各倒了杯茶,在頓時的茶香四溢中滑下石椅,走到了隻比自己小一圈的獸麵前,蹲下。 “會說話嗎?” “……”那雙深邃的墨藍鳳目威嚴冷漠地盯著小小的孩子看,沒有回答。 “不會說話嗎?莫不是真的隻是動物係的妖精?”蘇流華習慣性地右手食指點頰,這是他思考是一貫有的動作。 “還是流華寶寶煮的茶有滋味啊~為何這麼說?”一邊感歎著,巫緲一邊意味不明地問道。 “氣勢強大而且渾厚,但是不夠係統,如果說是某個人的精神幻化實質,可是又不是單純的精神靈力,如果說是未掌握修煉方法的妖精,但是又好像帶著言靈的波動……”蘇流華對獸笑笑,一點也不在乎那威嚴迫力,轉頭看向紫發的男子,道,“你倒給我了個難題。” “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 “要是你今天真來找我聊天,那麼明天天都要塌下來。”想摸摸那看上去手感很好的黑色的毛,被閃了開去,聳肩坐回石椅,蘇流華說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聽說前幾天救了皇帝陛下的人是你?”巫緲狀似不經意地答非所問。蘇流華看了一眼懶洋洋的獸,點了點頭:“是又如何?” “那你為什麼還要隱姓埋名?”巫緲意有所指地問道,“不要獎賞?” 小小的孩子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我活得還不夠長。” “你不覺得你救了皇帝陛下這件事,可以為你登上太子之位帶來很大的便利麼?” “如果我那位父皇因此而立我為太子,”蘇流華淡淡地說道,“我隻會瞧不起他。” “為何?”巫緲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挑了一邊眉問道。一邊懶洋洋的獸聞言也抬起來鳳目,隱隱劃過一道異彩。蘇流華喝了一口茶,無所謂地道:“任人唯親,治國之大忌之一。而且他真這麼做的話,我估計我會第一時間逃跑。” “這又是為何?” “我這輩子還沒活夠呐。”蘇流華微笑,眼底劃過一絲苦冷酸澀,儘入一雙深邃的墨藍鳳目中。 “……哎~你這死小鬼,還嫌禍害不夠麼?”巫緲嚷嚷。 “當然沒有,還沒超過前輩大叔你,我怎麼舍得死呢?”蘇流華也很快地斂了陰暗的情緒,笑道。 “都說不要叫我大叔了!!!”巫緲再次怒吼,不爽地指了一下趴在草上假寐的獸,“呐,幫我個忙,教這隻接下去的修煉法。” “嗯?什麼程度的?” “所有。” 蘇流華有點驚訝地看了一眼巫緲,又看了一眼那隻獸,最後點了點頭:“好吧,隻要它堅持得下來。” “嗬~” 巫緲的笑聲聽得小孩莫名其妙,蘇流華眯起了眼:“它是誰?” 由於一貫的信任,他竟忘了這個損友惹事的危險度,看著那懶洋洋的獸,蘇流華開始後悔了。 “以後不就知道了~後後後後~” **的笑聲伴隨著消失的身影散在突如其來的狂風中,小孩一臉的黑線,心中突然湧現的預感讓他都不敢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