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漂亮,卻絲毫不顯女相,反而顯得他典則俊雅,氣度非凡。
柳茯苓平日裡大多時候都在苦苦練琴,對討好男人方麵並不大擅長,何掌事也說過,隻要她往那一坐,不必去討好什麼,自有男人如狼似虎一般的撲上來。
可如今這位顯然“不大行”的太子,卻讓她沒了主意。
除了太監小廝和女子外,看到柳茯苓時,從未有一人的眼神是這樣的……古井無波。
看到這樣平淡的眼神,柳茯苓知道今日形勢恐怕十分不樂觀……可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她輕輕勾了勾趙雲屹有些微涼的手指,咬住下唇,緩緩靠近他,輕聲說,“大人喜歡聽什麼樣的曲調?妾身接著彈與您聽……“
她一湊近,淺淺淡淡的香氣便開始幽然浮動。
那是今日清晨,九王爺給的小瓷瓶裡裝的特製香露,據說有催青的作用,她塗在了手腕上和脖頸處,隻要靠近,便能聞見。
趙雲屹原本平靜無波,可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時,卻是眼瞳猛地一震。
熟悉的味道。
一如當年雷雨之夜,當時,他的母妃虛弱躺在他的懷中,她渾身散發著幽然的香氣,人卻在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口中的吐完了,眼眸便開始流出血淚來,染紅了她姣好的麵頰。
那夜大雨滂沱,幽香繚繞,母妃李氏,終究是死在了他的懷裡。
趙雲屹頭疼欲裂,眼前閃過數個印在他記憶深處的畫麵,可那香味入鼻之後,卻仿佛鑽入他的血液,胡亂噴湧,激起他男子的方剛。
“大人?”柳茯苓見他忽然麵露不適,心中不由緊張起來,輕輕喚了他一聲。
趙雲屹聽到這一聲,才像是回過神來,看向麵前的女子,她剛好抬頭看著他,一雙清淩淩的眼,水潤潤的,眼眸中露出些擔憂。
她白皙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夾帶著微妙的香氣,令他一瞬間幾乎難以自控。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
隨後,柳茯苓便被他冰冷的眸子看得背後發涼。
明明呼吸急促的是他,耳根漲紅的是他,衣衫下顯露出形狀的是他,手指發燙發熱的也是他,可是柳茯苓卻隻感覺到他身上森冷的氣息,那不是欲念的衝動,卻像是……純粹的想要弄死她似的。
因為那眼神中,幾乎是半帶著殺意。
柳茯苓依舊勾著他的手指,他的手已經由冰涼變得滾燙,灼得她渾身不自在。
可她本能的感到有些害怕,想將手縮回來,可她剛一動,那人便順勢一翻手掌,捉住了她的手腕。
滾燙的溫度襲來,柳茯苓一個激靈,下意識想掙脫,正在這時,趙雲屹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他已俯身,距離極近,仿佛下一秒便要咬上她的耳尖。
“用的什麼香?”他聲音有些沉,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氣息卻灼熱。
柳茯苓立即應聲道,“大人,這是樓裡姑娘常用的香。”
他微垂眸,看她的耳朵尖兒,白皙可愛之處因為自己的呼吸而變得紅潤。
她雖使勁渾身解數撩撥,真一碰到她的手,趙雲屹便感覺到她的肢體的僵硬和不受控製的輕顫。
這些反應,當真是生澀極了……
根本不像是在明月樓中常年耳濡目染的姑娘。
趙雲屹不動聲色,手指輕撫她的手腕,食指卻若有似無地搭在她的脈上。
“常用?可據我所知,這香隻有宮中才有。”他緊接著道,眼眸淡淡注視著柳茯苓。
柳茯苓一愣,心念陡轉,心跳得厲害。
“明月樓隸屬教坊司,與宮中也有些聯係,這香應是從宮中流傳出來了。”柳茯苓哪裡敢透露這香的來曆,暴露了九王爺,她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趙雲屹已經許久不咳嗽,聽到她的話,卻忽然咳起來,柳茯苓這才借機脫身,好在他力道不大,她輕易抽出手來,站起身往後退了些,規規矩矩的候在一旁。
趙雲屹卻沒有像剛剛那般咳得連綿不絕,他隻輕咳一聲,像是掩飾什麼情緒似的,抬眸看向站得遠了些的柳茯苓。
流傳出來?可真是會信口開河。
她恐怕沒有發覺,剛剛她手腕的脈象,已經將她所有的心思都暴露無遺。
事到如今,柳茯苓的虛實,趙雲屹已探得差不多了。
他身子火熱,柳茯苓在一旁愈發令他煩躁,見她站得遠,趙雲屹找了個由頭,“站那麼遠做什麼,他們便是讓你這樣伺候人的?”
“大人恕罪……”柳茯苓聽到這話後悔不迭,趕忙上前。
方才他明明就一幅沒有興趣的模樣,如今卻又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讓柳茯苓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且剛剛他的那些問話雖然平緩,語句上卻是步步緊逼,讓她一時緊張,忘了自己的目的,隻想躲遠點。
“把這些下三濫的香用在我身上,這便是九王爺口中的懂事?”趙雲屹卻再次開口,他語氣平靜,卻字字戳心,“我竟不知,明月樓的姑娘如今都這樣有本事了。
“妾身愚鈍……”
“確實愚鈍。”趙雲屹輕笑一聲,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那笑帶著些譏諷,柳茯苓整個人如同墮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