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屹眼眸眯起,猛地伸手,用掌心死死握住了冬青手中的匕首。
冬青被他製住,對他迅捷有力的身手感到十二分的驚愕,“你沒病?”
趙雲屹冷笑,一腳踹中他腳踝脆弱的穴道,然後他身形一閃,隻聽“哢噠”一聲,冬青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
他的胳膊竟被趙雲屹生生掰斷,手中的匕首自然也拿不住了,“叮當”一聲掉在地上。
冬青痛苦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洗沐間。
事情發生的又急又快,幾乎讓人無從反應,趙雲屹卻仍舊麵容平靜,隻是眼中殺意還未收斂,看起來宛如一隻凶狠的獸王,他手掌血肉模糊,他卻隻輕描淡寫的甩了甩,仿佛那隻是劃破了個小口子。
看向地麵上的匕首時,趙雲屹的目光一凝,地麵上有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
像是個耳墜。
熟悉的耳墜,今日才在廂房中,在那個女人的耳垂上見過。
洗沐間能躲人的地方不多,他目光幽幽的看向不遠處的大衣櫃,朝青葉使了個眼色。
青葉立刻屏息朝衣櫃靠近,他猛地一拉櫃門,迅速伸手,將裡頭縮成一團的濕漉漉的小東西扯了出來。
柳茯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整個人如同鵪鶉一般僵硬,她已是滿臉淚痕,被扔到趙雲屹麵前的時候,就像是個可憐的落湯雞。
她頭發散著,衣裳濕透,剛剛還被青葉扯破了一塊,露出了肩膀。
柳茯苓抖如篩糠,努力將那破衣裳拽上去,卻屢屢失敗,可明明那衣裳已經透得幾乎能看清她所有凹凸有致的地方,她卻在徒勞的遮蓋,仿佛掩耳盜鈴一樣的動作,看起來異常可笑。
可笑歸可笑,看著她如今的模樣,趙雲屹剛剛下去的火熱之意立刻重新流竄起來,他心中拂過一絲煩躁。
這種時候,還在用這招?
正在此時,一旁的冬青卻開始抽搐著口吐鮮血,柳茯苓淚眼模糊的看著冬青,哭得不能自已。
青葉跨步上前,徒勞的弄了一陣,小太監卻依舊沒有了最後一口氣。
“殿下,他服毒了。”
趙雲屹麵無表情,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柳茯苓捂著嘴,腦子一片嗡嗡亂響。
冬青臨死前,深深看了柳茯苓一眼。
這時,柳茯苓終於明白之前在禁閉室,冬青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究竟是何意……他恐怕那時便猜到,趙雲屹會對他動手,自己活不久了。
他竟真的在趙雲屹的茶中下毒。
柳茯苓疲憊不堪,目光失焦,她還記得小冬青第一天被何掌事領到她身邊的時候,小冬青露出笑臉跟她打招呼,“你就是茯苓姐姐嗎?以後我會護著你的!”
她哽咽著,心如刀割,卻不敢發出聲音。
“處理掉。”趙雲屹冷冷說。
“是。”
青葉將小冬青的屍體拖了出去,留下長長的一道血痕。
趙雲屹一襲白衣,站在血痕旁,麵容若仙人般平靜精致,可他的衣袖上和手上,卻都沾了血跡,柳茯苓跪在他的麵前,腦子瘋狂的轉動,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即便冬青並非她指使下毒,可是現在,她知道了趙雲屹的真麵目……
他的病態是裝的,他在所有人的麵前做出一副與世無爭謙遜模樣,卻是一隻披著羊皮的餓狼。
若說之前還有希望躲開他的話,這下,趙雲屹絕對不會放過她。
青葉出去之後,洗沐間重歸平靜,趙雲屹沒有出聲,他再次低頭看向柳茯苓,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便覺得雙眼仿佛被她身上的白皙灼目不已。
有致,白皙,透明,可憐。
還有那頭黑發,襯得她整個人若精靈一般。
趙雲屹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柳茯苓開始顫抖,因為他的手指上滿是鮮血,也不知道那是誰的血,已經冰涼冷透,還有些滑膩。
他的手逐漸往下滑,撫摸上她的脖頸,然後修長的手指緩慢收緊。
柳茯苓腦袋嗡嗡亂響,竟被他掐著脖子強迫著站起身,被摁在了一旁的牆角。
“還有什麼遺言?”趙雲屹聲音此時聽起來竟有些溫和,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洗沐間本就陰暗不堪,而趙雲屹高大的身軀,將屋子裡所有的燭光都擋住了,隻留給柳茯苓一片絕望的黑暗和窒息。
模糊之中,她看到趙雲屹眼中陰沉的殺意。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