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衣是上好的綢緞製成,柔軟薄透,穿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利落的身形,修長而不累贅,仔細看,竟然還有精壯的肌肉,不僅與弱氣二字沾不著邊,一看便是有力的身形。
可不知為什麼,他一穿上衣裳,一開始演起來,便如同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氣文人,連把菜刀都拎不動似的。
柳茯苓呆了呆,還是將衣裳送了上去,“殿下,您的衣裳。”
“幫我更衣。”趙雲屹道。
他這麼吩咐,柳茯苓隻能硬著頭皮上,她將衣裳放好,扯出乾淨的裡衣,掛在了胳膊上。
趙雲屹伸手一扯,便將自己身上的裡衣係帶扯了下來。
衣裳瞬間鬆散,柳茯苓站在他身後,耳根灼熱,將他的衣裳扯了下來。
下個瞬間,柳茯苓便看到他背上奇怪的傷痕。
那似乎像是被什麼利器刺傷的痕跡,看得出來那傷痕極深,傷口愈合的也是盤根錯節極不平整,看起來異常可怖。
柳茯苓手微微顫抖,將乾淨的裡衣輕輕地披在他的身上。
“磨蹭什麼?”趙雲屹幽幽道。
“沒,沒給人換過衣裳。”柳茯苓找了個借口說道,然後來到他的跟前,將他麵前的衣裳帶子整理好,再將帶子係上。
趙雲屹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柳茯苓耳根泛紅,手指再不像彈琴時那般輕巧靈動,而是僵硬如木棍似的,兩根帶子穿在了他的身上便仿佛帶上了灼灼熱氣,她一碰便覺得熱得很,再加上來到他麵前,僅在咫尺,他深褐色的眸子一直死死地盯著她,仿佛在防著她下一步便要掏出匕首將他刺穿似的。
柳茯苓在這樣高壓的氛圍之下,緊張得手指微微顫抖起來,一不小心,便將趙雲屹衣帶打成了死結。
“……”趙雲屹無言的看著她,“看出來了。”
確實是第一次給人換衣裳的模樣。
柳茯苓耳朵更紅了,她假裝剛剛那個係帶沒有任何問題,轉臉拿過其他衣裳,一件一件的將那些都給趙雲屹穿上。
好在其他幾件衣裳穿起來還算順利,沒有什麼其他疏漏。
替他換好衣裳以後,柳茯苓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這半晌,趙雲屹一麵欣賞她窘迫的模樣,一麵調息修整,總算是把那股莫名而來的火壓了下去。
“日後注意些。”趙雲屹聲音冷淡。
“是,殿下。”柳茯苓心中仍有後怕,剛剛醒來的趙雲屹著實可怕,若不是他清醒的快,恐怕真要捏斷自己的脖頸。
以後看到他睡著,真的要繞道走。
換好衣裳後,趙雲屹也不想多待,他拍了拍衣擺,看了她一眼,道,“手爐好用嗎?”
“……”柳茯苓根本不想用那手爐,哪裡會用,早就塞進箱底去了。
隻是被趙雲屹那雙眼睛一掃,她哪裡敢說實話,隻好敷衍道,“殿下送的東西太過貴重,妾身不舍得用。”
趙雲屹看了看她低垂的眼眸,輕哼一聲,“沒什麼貴重的,下次不要再拿那刺鼻的東西在我麵前用,要用,便用我送的,用壞了,我那兒還有。”
“……是。”柳茯苓低頭應聲,心中道,我才不用你送的東西。
柳茯苓將趙雲屹送到回廊邊,二人即將往下走,柳茯苓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氣喘籲籲的喊聲,“柳姑娘!”
柳茯苓腳步一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個聲音是……
“柳姑娘,我剛剛便在回廊上看到你站在廂房門口,還好我腳步快,終於趕上了……”來人身著一身錦緞,衣著華貴,他有些嬰兒肥,皮膚白皙,就是眼睛小了點,看起來有些憨似的,一看到柳茯苓,眼睛裡便冒出了光 。
“周公子。”柳茯苓急忙行禮,著急道,“我先送位客人,您先等等……”
柳茯苓還未說完,趙雲屹便已經回過了頭,站在下兩步階梯處,微微仰頭看著周公子,嘴角還含著些笑意,“柳姑娘,這位是?”
柳茯苓一看到趙雲屹那淡淡的笑意,心中頓時一咯噔,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這位是周公子……“柳茯苓話音未落,便聽周公子自己開了口,“你是什麼人?問我的姓名之前,為何不先報上你自己的姓名?”
柳茯苓看到周公子出現便知道事情不妙,這周公子一向來隨心所欲,心直口快,每次得罪了人也不知道,都是周尚書跟在他身後給他擦屁股,也不知道捅了多少簍子。
“周公子,您少說兩句,這位是……”
“原來是周公子,幸會。”趙雲屹的聲音聽起來虛弱的很,柳茯苓看了他一眼,隻見他輕微喘息起來,深褐色的眼眸中一臉受傷的神情,柳茯苓卻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極不友好的戾氣。
開始了,他又開始演了。
“之前是聽聞有位周公子要像刑部討特赦,贖一位明月樓的姑娘,應該是您吧……現在如何,特赦討來了嗎?”趙雲屹“好奇”問道。
周公子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