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要。”桂枝抬頭,淺淺的努力笑了笑,“這是姐姐拚命掙來的。”
“說什麼呢,我們姐妹倆一心,我的便是你的。”柳茯苓將那塊玉牌塞進她的手裡,“這玉溫潤,你戴著不錯,你繡活兒針線好,自己編個繩兒掛上,好看。”
桂枝抬頭看著柳茯苓,又低頭看著手中那塊白玉,輕輕“嗯”了聲。
“桂枝,我已爭取到一些利益,樂伶酒會快要到了,太子答應我,可以給我自主挑選客人的權利。事情在變好,我名聲在外,總有一線生機。”柳茯苓說到這裡,輕輕捉住她的手,柳茯苓溫暖柔軟的手掌裹住她指尖的冰冷,“麻煩事就快結束了 ,你彆胡思亂想,好好養身子。”
“嗯。”桂枝點了點頭。
柳茯苓輕輕地笑了笑,“好桂枝,等我們出去,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出去放風箏,再養條狗,養隻貓,我們一起過日子。”
桂枝含著淚,抱住了柳茯苓的腰,將臉埋在了她的懷裡。
柳茯苓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眶悄悄紅了。
看起來是桂枝依賴她,實際上,柳茯苓很清楚,有這樣一個親人在身邊,她才能勉力打起精神,努力找出路。
是她需要桂枝才對。
若不是桂枝,她早已是尋死那些枯骨中的一個。
桂枝走後,柳茯苓叫來了德子。實際上,她比任何時候都要著急……馬上就要樂伶酒會,趙雲屹答應她的事情還未兌現。
彆說兌現,他就連一句話都沒有捎給她,仿佛用後即扔,單純便是個好用的工具罷了。
如今柳茯苓名聲鵲起,在皇上麵前的表現群臣皆知,已經被冠上了京城第一名伶的稱號,恰好不久後便是樂伶酒會,柳茯苓覺得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等著人來宰割罷了。
想到趙雲屹之前信誓旦旦的模樣,又想到宮宴後他完全沒有了消息,心中又氣又急,差點上火。
她交給德子一封寫好的信,“把這個送去九王爺府上,給門房。”
德子第一次跑腿,不免有些驚異,“九王爺?”
“快要樂伶酒會了,有些事要與九王爺商量,他素日時常照顧我,你知道的。”柳茯苓編些話,怕他傳出去。
“也是,茯苓姑娘近日讓您演奏的客人實在太多,那些達官顯貴,何掌事每日都得罪不過來了,您一定要小心,彆出廂房了,據說外頭還有守著你,要一睹芳容的浪蕩子弟。”德子擔憂道。
“謝謝提醒。”柳茯苓從身上摸出個小碎銀子,塞進德子手裡,“快去吧。”
德子瞬間喜笑顏開,“茯苓姑娘您可真好!”
信是送出去了,可出乎柳茯苓意料的是,幾日過去了,完全沒有消息。
不僅太子那邊沒有消息,連九王爺那邊也沒有消息,柳茯苓心漸漸發冷,距離樂伶酒會還有五日,五日,他還會來嗎?人都消失,更何況那些承諾?
還有冬青,他會不會轉眼便把冬青給……
柳茯苓想到那些可怕的可能性,牙都快咬碎了,夜晚做夢都是趙雲屹被馬車撞斷腿的場景。
不止他們,七皇子趙雲崇也再也沒來過明月樓,柳茯苓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正如蒼術姐姐所言,男人的話,都是狗屁——一個字都不能信。
話糙理不糙,柳茯苓深以為然。
……
距離樂伶酒會還有三日,這一天,柳茯苓已經徹底麻木,她甚至讓人事先買了藥,都是用於外傷。
窗外烏雲密布,天氣陰沉,到了傍晚,外頭下起了大雨。
待外頭的天徹底黑透,柳茯苓聽到了外頭德子的敲門聲。
“茯苓姑娘,太子殿下來了,指名要你去!”
柳茯苓立刻收拾好一切,抱著琵琶便一路小跑,差點被裙擺絆倒。
一旁有人見著她一閃而過一般,不由得問身邊人,“茯苓姑娘這麼急著去乾什麼?”
“據說太子殿下終於來了,指名要她,何掌事也拒不了。”
“嘖,茯苓姑娘這是動了芳心啊,馬上要樂伶酒會了,估摸著太子要出手啊。”
“那可不一定,要出手,早就出手了,還等樂伶酒會?”
柳茯苓來到廂房前,青葉早已如往常一般在門外守著,看見她以後,竟難得的麵色比平日緩和許多,親自幫她開了門,請她進去。
柳茯苓有些狐疑,走進廂房後,便見趙雲屹臉色慘白如紙,虛弱的靠在軟墊上,見她來,連眼皮都未抬一抬,直接聲音沙啞吩咐道,“彈曲,立刻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