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莓心不告訴我看見了什麼是害怕我也看見?”鄭芸芸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旁邊神色呆滯的劉莓心,繼續追問道,“既然十一點半後不能出門,那方醫生還讓那兩個護士兩點半來叫我們?他是想讓我們看見那些眼神然後去死嗎?”
而且今晚來的甚至不是白天那兩個被他稱之為“小劉小李”的護士,而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護士。
“應該不至於,”魯長風見這姑娘越想越偏,不由糾正道,“我們又沒有惹他,他沒理由害我們。”
他聽過白燼述的分析,知道在不觸犯規則的情況下這裡的護士醫生們不會主動對身份為病患的他們下手。
“我們惹了!我們惹了啊!”呂明成小聲強調道。
“陳飛!陳飛!”他壓低嗓音,“我們晚上遇見方醫生的時候他還說是因為要打掃電梯間,所以他下班晚了!”
聽方醫生話中的意思是他下班晚了是因為需要收拾電梯間死過人後的狼藉,真要追根溯源,導致他不能按時下班的不就是陳飛嗎。
這好像也說的通。
“不對。”鄭芸芸插話,“今晚值班的根本不是方醫生。”
[檢查科室門口,陌生護士帶她們來到這裡之後探頭看了看裡麵,不知道和裡麵的護士說了說明,隻見她轉身打量了一下站在走廊裡的兩個患者,眼神一轉,逐漸鎖定了看著有些膽怯的劉莓心。
“你,”她指了指劉莓心,“你先進去檢查吧,孫主任已經準備好檢查器械了。”
劉莓心一驚,祈求般地看了鄭芸芸一眼:“芸芸……”
她本來就沒什麼主見,膽子也不大,擔驚受怕了一整天之後連護士敲門的聲音都沒聽見,不知道在走廊上看見了什麼,還風聲鶴唳的。
要是在外麵的正常世界,恐怕也是被父母寵著長大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會自願入職基金會,進入這個未知空間裡賣命。
鄭芸芸歎了一口氣,雖然有點嫌棄她的怯懦,但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多少有點不忍心的。
“我能陪她一起進去嗎?”鄭芸芸反手握住劉莓心的左手,看向護士詢問道。
“不行。”陌生護士一口回絕道,“你見過哪裡是兩個人一起進去拍片的,我還要上去叫其他患者下來,你們趕快。”
劉莓心抓著她的手在抖,鄭芸芸安撫地拍了拍她:“那我在外麵等你,沒事的。”]
她這話一出,其餘三個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我和莓心到這裡的時候,領我們來的值班護士說,今晚檢查的人是孫主任。”鄭芸芸乾脆利落地解釋道,“莓心就是從檢查科室裡麵出來之後變成這樣的。”
魯長風有點沒理解:“你意思不是她是因為在走廊裡看見的東西才變成這樣的嗎?為什麼現在又說是檢查出來之後?”
鄭芸芸搖頭:“我之前懷疑她變成這樣是和之前在走廊裡看見的東西有關,但是你這麼一說,我也不確定了。”
畢竟魯長風沒事,白燼述沒事,她自己也沒事。
“那……你知道她在裡麵發生什麼了嗎?”魯長風追問。
“我不清楚,”鄭芸芸敬畏地望了一眼檢查科室的大門,“我們兩個人是第一批被帶到這裡的,來的時候辦公室外還沒有人,那個護士就讓莓心先進去檢查,她要繼續上去叫其他患者。”
“接著過了沒多久,等到徐哥呂哥他們來,我們就聽見莓心在裡麵尖叫了一聲,然後喊了好幾聲我沒有瘋我不是瘋子我沒看見之類的話。”
[鄭芸芸在檢查科室門口的走廊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
要說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還有個膽子更小的劉莓心在身邊,兩個人都害怕的話那就沒有做主的人了,她也隻能勉強著自己堅強起來。
檢查科室門口的走廊遠處傳來一點腳步聲,她驚弓之鳥般地抬頭,發現來人是兩個腫瘤科的隊員。
她心下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科室內忽然傳來一聲突兀的砸門聲。
“讓我出去!”是劉莓心帶著哭腔的聲音。
她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在門內歇斯底裡的喊著:“我沒有瘋!我沒有看見!我不是瘋子我不是!”]
鄭芸芸話還沒說完,不知道話裡是哪個詞語觸及到了劉莓心脆弱的神經,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她又大幅度地顫抖起來,邊顫抖邊四肢抽搐,嘴裡含含糊糊地喊道:“我沒瘋!我沒瘋!”
“徐哥!莓心她又開始了!”鄭芸芸趕緊拉了一把站在旁邊的徐澤。
“你讓開。”
鄭芸芸趕緊給兩個男隊員讓開了路。
旁邊的呂明成和徐澤幾步上前,一個把劉莓心平放在座椅上,另一個從旁邊的凳子上拿起來一根筆橫著塞進了劉莓心嘴裡,整個流程配合默契,看來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她這是怎麼了?”魯長風被嚇了一跳。
“癲癇犯了,我之前又不認識她,我也不知道她有癲癇病史,”鄭芸芸看起來有點焦慮,手指不自覺地搓了幾下,“有煙嗎?”
“沒有,”魯長風愣了一下,“我在戒煙。”
“不過我有棒棒糖,你要嗎?”
“要,謝謝。”鄭芸芸也不客氣,接過來之後塞在嘴裡嘎嘣嘎嘣咬了個粉碎,慢慢舒緩著自己過度緊張的神經。
“好了,好了,暫時不要動她,讓她緩一會,”另一邊,徐澤等著劉莓心安靜下來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對著魯長風解釋道,“我家裡有人也有這個病,癲癇發作的時候得塞點東西在嘴裡,不然會咬到舌頭。”
“這會先不要碰她,讓她側臥著恢複正常呼吸就好了。”
呂明成接過了鄭芸芸的話頭,繼續往下說道:“我們來了之後聽見劉莓心在裡麵大喊大叫,一邊砸門一邊說自己沒有瘋,然後等她打開門出來,就已經是這樣了。”
旁邊還在嚼棒棒糖的鄭芸芸點頭,算是肯定了她說的話。
“我不知道她在裡麵發生了什麼,”鄭芸芸捏了捏鼻梁,“但是……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進去之後一定沒有好事發生,所以剛剛我們三個人誰也沒敢進去。”
“那……”魯長風隱晦地朝著楊培的方向眨了眨眼,“他呢。”
“他,”鄭芸芸深吸一口氣,“他來的最遲,一來就威脅我們說今晚大家都得死,徐哥呂哥一聽這話就炸了,要不是莓心忽然犯癲癇,他倆估計就得跟楊培在這打起來。”
另外兩位也頭痛地點點頭。
看來和楊培待在一起這麼久確實有點挑戰他們的神經,幾個小時前親眼目睹凶殺現場的恐懼與憤怒在麵對生命威脅時也被衝動所蓋過了。
怪不得剛剛來的時候這兩個人一前一後呈防禦狀態對著楊培。
魯長風一個頭兩個大,下意識把視線投向了辦公室的門。
前有楊培後有護士,現在,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老隊員卻第一個進了檢查科室,他……應該能安全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