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哥兒白嫩小手中躺著幾粒桑葚,顯然熟得剛剛好,黑紫黑紫的,泛著油潤光澤;不用嘗就可以感受得到那種輕輕一咬,就可以迸出汁液的鮮嫩來。
周錦鈺捏起一顆,用力掙著身子,伸出手臂往周大郎麵前舉,周大郎嘴巴笑得咧到了耳朵後邊,老話講,娃兒跟著誰就親誰,一點兒錯也沒有。
小侄子的一片孝心,他不願意拒絕,伸手接了過來填進嘴裡,砸吧砸吧,還怪甜哩。
周錦鈺見大伯吃了,又裝模作樣挑挑撿撿,選出一顆最大最好的,遞到他爹嘴邊兒。
得讓親爹心裡平衡些。
依據他這些天的觀察,周二郎絕對是個占有欲和妒忌心都極強的主兒,大度隻是表演給人看的。
幾天前,有人來家裡找朱氏幫自家男人裁剪衣服,朱氏不好拒絕,周二郎當著人是這樣說的,“嬸子何須這般客氣,雲娘手巧,街坊鄰裡間能幫一些小忙是應該的。
結果人家前腳剛走,轉臉他就把朱氏叫到跟前,“娘子是二郎的人,隻能伺候二郎,若以後再有人找娘子裁衣,不若裁壞了,多出幾次差錯,自然不會再有人找。”
唯一的親兒子心裡最先想著的不是自己這個親爹,也就是對方是自己大哥周大郎,換成任何人,周二郎都會有敵意。
這會兒見鈺哥兒挑最好的給自己吃,心裡滿足,從娃手上接過來,手指調轉方向,將桑葚喂給兒子吃。
周錦鈺又遞過去一顆,他這才吃下。
古代的物資雖然匱乏,可不得不承認,對比現代社會一味追求產量,各種化肥、農藥、催熟劑往上堆的規模化種植,這裡的水果蔬菜都更加具有風味兒和口感。
桑葚子真得很甜,
數量足夠的話,榨成果汁兒應該更過癮。
最好再來點兒冰塊兒。
可惜,現在這具身體無法喝冷飲。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幾個人剛剛走到村口的橋頭上,天色驟然間暗下來,黑壓壓的低雲,伴隨著沉悶的滾雷聲,迅速翻湧著從天邊壓過來,遮天蔽日。
周大郎忙從周二郎手上接過孩子,幾人加快腳步往家跑,朱氏正站在胡同口焦急張望,見大人孩子平安回來,一顆心這才落地。
也不過才剛進院門兒的功夫,外麵已是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了下來,瞬間成瓢潑之勢。
周二郎喘著粗氣,暗道好險,得虧鈺哥兒說要回來,不然這麼大雨把孩子淋到了,不知道會有什麼糟糕後果。
中午,一家人吃的胡蘿卜燉豬肉和爆炒豬腰子。
本來周老爺子想買一斤豬肉給孩子們解解饞,嘗個肉味兒就行了,結果閨女在旁邊用手一比劃,直接讓王老七給切下二斤多。
切都切下來了,老頭兒心疼錢財,卻更好麵子,當著人的麵兒不好意思說不要,硬著頭掏錢買下,雖說生氣閨女自作主張,可家裡就這麼一個閨女,打心眼裡也是疼愛的,不忍心多加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