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的理想 麥子搶回家,並非萬事大吉……(2 / 2)

侄子怕潮氣,還怕煙熏,周大郎為了燒製出真正的無煙炭,不知道砍了多少柴,燒了多少窯,才算摸到一絲竅門兒,不過成功率仍舊十分低。

周大郎房間裡的漏雨情況稍好,就隻有一處,所以他把周錦鈺抱過來,自己則一天好幾遍用炭火一點點兒耐心烤乾返潮的牆根兒。

周錦鈺突然就明白原主靈魂消散時對他的恐嚇,“爹沒了我可以,他還有娘,娘可以再生;娘沒了我也可以,她還有爹;我走了,最放心不下大伯,你將來要好好照顧他,你不聽我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周錦鈺當時覺得這哪是三歲小娃,這就是一妖孽吧,瞅瞅這說出來的話,把事情看得多通透。

是啊,原主死了,周二郎和朱氏再傷心,也總會熬過去,日子還要繼續。就像當初父親走了,他也就起初那兩年最傷心,後來——

後來就習慣了沒有爸爸的日子唄。

怪不得自己前世卷生卷死也隻能考上個211,好容易大學畢業,卷生卷死主要靠刷臉進了大廠名企,結果趕上疫情裁員,直接被炮灰出局。

自己充其量也就一個隻會考試的刷題家,眼前這小鬼才是滿身的高質量人類氣質,利害關係看得通透。這要穿越到現代,肯定比自己混得強一百倍,妥妥得霸總人設。

還特麼有點兒病嬌,要我聽話,說什麼做鬼也不放過我,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都是鬼,叔叔怕你?

咱是知恩圖報的人,你大伯如今成了我大伯,我自己的大伯,我孝敬他那不是應該的。

“大伯,彆烤了,上來睡覺吧,鈺哥兒給你講個故事。”周錦鈺伸著小懶腰,打了個哈欠,奶腔奶調開口。

彆說,一開始不習慣,習慣以後感覺這小娃的奶腔奶調還挺可愛的,自己就權當安裝了個變聲器唄。

周大郎見侄子犯困,將夾著的炭放火盆兒裡,站起身衝周錦鈺比劃:那意思是他身上有煙氣兒,出去換件衣服。

“去吧,快去快回。”周錦鈺擺擺小手兒。

周大郎走到布簾子遮擋的隔間兒脫掉外袍,略微擦洗了一下,換了身洗乾淨的裡衣出來,便看到小侄子雙手枕在腦後,一隻小腳丫懸空掛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無聊地晃來晃去。

精神狀態比早上顯然好了許多。

周大郎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滿足感,養娃就是這樣,越養越親。

周錦鈺“大伯,我爹給我講了許多英雄好漢的故事,我選一個給你講吧。”

周大郎瞅著他,憨笑點頭。

周錦鈺稍加修改,給他講了水滸傳中魯智深的故事,隻不過他精力不濟,講了一半兒,正講到“倒拔垂楊柳”的精彩之處,他小腦袋往枕頭上一歪,竟是呼呼睡著了。

周大郎的世界裡除了乾活兒,幾乎沒有其它,除了周家人,跟外界幾乎零交流,周錦鈺的故事簡直為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講得他雙眼放光,熱血沸騰,這一抱粗的大柳樹究竟是拔-出-來,還是沒拔-出-來呢?

急死個人哩,看著小侄子乖乖巧巧的軟軟一團,睡得香香的,無辜的長睫毛偶爾煽動兩下,這也不忍心叫醒問問。

罷了!

反正也睡不著,不若自己出去找棵差不多粗的柳樹一試,看看到底是自己厲害,還是那魯智深更厲害。

次日,終於雨過天晴,周大郎顧不上高興天兒終於放晴了,這會兒就是千斤的糧食也抵不過魯智深對他的吸引力。

周錦鈺悠悠醒來,對上周大郎放大的臉,嚇一大跳。

周大郎見嚇到小侄子,忙後退一步,滿臉焦急地比劃。

這些日子的相處,周錦鈺連猜帶蒙對他要表達的意思能理解個大概,他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睡著了,也忘記自己講到那兒了,乾脆又重新從頭講了一遍。

周大郎聽得津津有味,一點兒也不覺得多聽一遍厭煩,他恨不得再多聽幾遍才好。

周錦鈺講到魯智深徒手連根帶樹整個將大柳樹拔-出,周大郎目光閃了閃,人家魯智深是旱地拔樹,他昨晚雖然也將樹拔了出來,到底下了幾天雨,土已經鬆軟。

這樣的比試不公平,須得等到土地曬乾以後,他再試上一試,昨晚一試,他感覺自己仍有餘力,未必就比那人差。

周錦鈺見大伯聽得興起,乾脆把魯智深的另一經典橋段——拳打鎮關西,三拳打死鄭屠的故事講給他聽。

其快意恩仇,直讓周大郎心中豪情萬丈,突然就理解了二郎當年說什麼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對做官沒興趣,更無所謂什麼人上人,人下人的,伺候人和被人伺候他都不喜歡。

他想做魯智深那樣的大英雄,就像侄子所說,大丈夫行俠仗義,恩怨分明。

禪杖打開生死路,戒刀殺儘不平人!

等二郎考上舉人,等侄子的身體好轉,他就開始攢錢,攢夠了錢他就要去拜師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