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中的熱水冒著騰騰熱氣,太上葳蕤微微動了動指尖,放在她手邊的各色靈植便落入水中。
陸雲柯看得一陣肉痛,這可是他如今的全部身家啊。
他從小到大,也不過就攢了三百靈石左右的零花錢,如今為了買這些煉體的靈藥,眨眼就花了個精光。
偏偏太上葳蕤現在比他還窮,自然幫不了他什麼。
隨著火勢漸大,熱水逐漸變了顏色。
“進去。”太上葳蕤看了一眼陸雲柯,冷聲道。
陸雲柯咽了咽口水:“要不要再等等?”
就這樣下去,確定不是要煮了他?
太上葳蕤無意與他廢話,揮手彈出琴弦,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扔進了木桶中。
“燙燙燙!”他鬼哭狼嚎,卻被一道靈力禁錮住身體,沒在水中,動彈不得。
身為掌門之子,陸雲柯自幼便用無數靈藥淬煉過身體,尋常淬體之法對他已經效用不大。
不得不說,他的資質實在平庸得有些過分,若非從小便經數次淬體,修行也甚為勤勉,陸雲柯想在這個年紀突破煉氣七重也很艱難。
太上葳蕤如今拿出的淬體之法與東域慣常所用不同,乃是妖族用於淬煉身體的秘法。
陸雲柯前日才突破煉氣七重,短短幾日之間不可能再行突破,那麼要想勝過煉氣九重的宋括,最好的方法便是錘煉身體。
“平心靜氣,運轉心法。”太上葳蕤再次開口。
陸雲柯不敢怠慢,盤腿坐在水中,按著她的話運轉心法,讓藥力在經脈中流轉。
身體傳來一陣近乎撕裂的劇痛,他咬著牙,強行將藥力納入體內,額上滲出細密汗珠。
“本場,鬆溪峰弟子,陸雲柯勝——”
“此戰,鬆溪峰陸雲柯勝——”
“鬆溪峰弟子陸雲柯勝——”
……
陸雲柯收回劍,向對麵的少年抬手一禮,心下難免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他又贏了?
前些日子,他因為輸給自己相同境界的師弟為人所笑,而現在,他連勝五場比試,其中甚至還有境界高過自己的同門。
陸雲柯知道,這一切多賴太上葳蕤的指點。
前輩可真是厲害啊!也不知她是什麼境界……
“我原以為陸師兄之前能贏了原武師兄,隻是運氣好罷了,沒想到後來幾場比試,他也一場未輸。”圍觀比試的少年見此,不由感歎道。
“我幾乎看不出陸師弟的破綻,能將鬆溪劍法練到如此地步,這幾位師弟輸給他,不冤。”他身旁年紀較長的弟子點評道。
少年又想到什麼:“既然陸師兄又贏了,那下一場比試……豈不是該輪到他和宋括了?!”
他說著,麵上露出驚訝之色。
“師兄,你說,陸師兄要是和宋括對上,有沒有可能贏?”
少年口中的師兄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宋括如今已有煉氣九重的境界,晉升築基不過隻是時間的問題。哪怕陸師弟的劍法已經有了長足進步,也無法彌補兩個小境界的差距。”
少年有些失望:“若是陸師兄能贏了那宋括,可就好玩兒了!”
青年敲了敲他的頭:“師尊讓你來觀摩比試,可不是為了好玩兒。”
太上葳蕤坐在樹上,將一切儘收眼底。
就在比武台下,宋括看著再次獲勝的陸雲柯,嘴邊掛著溫和笑意,像是很為這個師弟高興。
以他的修為,這三日間的比試自然也是全勝。這就意味著,明日,他和陸雲柯勢必有一場比試。
第二日一早,鬆溪劍派的演武場上便擠滿了人,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陸雲柯竟然在比試中連連獲勝,今日更是要和宗門年輕一輩中修為最高的宋括比試,讓人如何不好奇。
一個是掌門之子,一個是掌門的得意弟子,這樣的比試可不常見。
就算這是一場已經知道結果的比試——所有人都知道,陸雲柯一定是輸的那個,但也不妨礙他們湊湊熱鬨。
陸雲柯來的時候,看著場中比前幾日多了幾倍的人,有些目瞪口呆。
“怎……怎麼這麼多人……”
“陸師兄來了……”見他前來,眾人忽然都看了過來。
陸雲柯頂著無數道灼熱視線,頗有幾分惴惴不安地向前走去。
“沒想到陸師兄竟然要和宋師兄一戰,也不知道他今天能在宋師兄手下撐過幾招?”
“放心吧,哪怕看在掌門的份上,宋師兄也不會讓他輸得太難看的。”
“說不定陸師兄能贏呢?”
“開什麼玩笑,宋師兄可有煉氣九重的修為!”
陸雲柯在心中歎了口氣,他其實也覺得自己贏不了,但要是直接認輸,也太沒有骨氣了。
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愣著做什麼?”
“吳師兄?!”陸雲柯轉頭,看清來人,有些驚喜。“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