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如此,村子裡的媒婆江大嬸又過來了,她包子賣完了,正準備生火炒幾個菜做午飯。
富貴在院子裡收拾柴火,將撿回來的柴火堆放在其中一間雜務房內,免得下雨天被淋濕。
她一邊擇菜一邊聽江大嬸說話。
“秀花,這可是大戶人家,富裕得很,你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嫁過去就是享福,還是個當官的,我們蘆圩鎮除了村長,可沒有當官的,當官的多厲害啊,縣主薄,九品大官呢,人家可是考過科舉的,過了春試的,年齡也跟你差不多,雖然是二婚,但是他妻子病死了,你想想能考科舉的人家一點都不窮,要說這種好事是輪不到你,畢竟你年齡不小了,可是那縣主薄說了他想找個會識字的,我們蘆圩鎮識字的人不多,我隻記得你是識字的,這才找上你,我說秀花,你也彆挑挑揀揀,你都二十二歲了,父母雙亡,你兩個姐姐也幫襯不上你,這麼好的人家,你就彆嫌棄了,趕緊嫁了。”
江大嬸快四十歲了,臉上有著歲月的痕跡,眼角的皺紋在她激動的勸說中十分明顯,她說多了有些口渴,自己環顧一圈,在廚房裡拿一乾淨的白瓷碗,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喝兩口潤潤喉,又接著說:“秀花,彆說大嬸說你,你撿回來那個男人,他又住在你這,跟你形影不離的,外頭的人都怎麼說你,你怕是都不知道吧,這女孩子家清白名聲跟清譽最重要,我是曉得你這個人好心善良,可是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那縣主薄既然是二婚,他有孩子沒有?”
江大嬸眼神猶豫了一下才回道:“是有兩個孩子,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父母健在,那兩個孩子是被他父母帶著,你嫁過去不用養兩個孩子,況且他們家有錢,養多少個孩子都養得起的。”
“姐姐……”
她們說話時,廚房門口站了一個人,富貴擋住外頭的光,廚房一暗,王秀花看過去,問他怎麼了。
“那些柴火,我擺好了。”
“行,你用掃帚掃一下院子裡那些碎木吧。”
“你過來看看。”
王秀花跟富貴相處了十幾天,他這樣子分明是想要她誇他,他每做完一件事都想要她誇他,他的行為舉止有點像五六歲的小孩子,見他還站在那,緊緊盯著她,她不過去看一眼,他估計會一直站在那,她隻好從矮墩子上起來,出去看一眼,見到雜物間那些擺放得有些淩亂的柴火,他沒有堆放整齊,隻是將那些木柴堆疊在一起,行吧,她對這個人乾活本來就沒有抱很高的期待,好歹是放進去了,這房門一關,她也看不著,反正眼不見心不煩。
她敷衍地誇了兩句,說他做得真不錯真厲害。
“姐姐,你看看我的手。”
手伸到她麵前,王秀花隻看出來有些臟了,所以她疑惑地問了一句手怎麼了。
“傷著了,你再看看,有一木刺刺進去了,很疼,我很難受,姐姐,你再仔細看看,幫幫我。”
王秀花覺得他有些矯情,小木刺刺進去了,拔出來就好了,他怎麼說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傷一樣,這都不會處理嘛,不過念及對方的腦子可能隻有五六歲的智商,她就收起覺得他莫名其妙的表情,細細盯著他的手掌看幾眼,找到他說的小木刺後,試圖將木刺拔出來,刺得有些深,她的指甲有些夠不著。
“得拿針挑才行。”
“姐姐幫我挑,我一個人挑不了。”
“你先去把針包拿過來,知道針包在哪嗎?”
富貴點點頭,說他知道針包在哪,前兩日姐姐給他縫衣服時,他有看到姐姐把針包放在哪裡,說著就轉身過去找針包,一轉身時原本柔和撒嬌的目光頓時變得陰狠,冷冷地掃了一眼江大嬸。
一旁的江大嬸見到對方的目光,隻覺得後背一涼,仿佛被毒蜜蜂蟄了一下,心想秀花跟這個溺水男子相處怎麼像是在帶一個小孩子,不過兩人姿態的確看上去有些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