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和杜麽麽客套了一番,在送杜麽麽走之前,又給了杜麽麽一些賞錢。
杜麽麽離開院子的時候,好幾次忍不住回頭看向東廂房的位置。
寒雪湊近蘇溪:“小姐,您這方法能行嗎?”
“自然可以,”蘇溪篤定道,“杜麽麽是外祖母的心腹,定會將今日所見全部告知外祖母。”
如此一來,外祖母對於她養外室這件事,會深信不疑。至於外祖母會不會斷了讓她相親的念頭,她可以拿此事搏一搏。
當然,如果陸公子能再配合些,當著外祖母的麵再演一番戲,那就更好了。
或許是瞧見杜麽麽已經離開,陸江從東廂房裡走出來,手裡拿著那本沈惜公子的詩集。
蘇溪小跑至陸江跟前。
“額,陸公子,這本詩集......”
她這本詩集是新整理的,尚未外傳,故而隻能給陸江看看,是萬萬不能讓他帶走的。
陸江劍眉微揚:“我要了。”
蘇溪:“!!!”
“是這樣的,沈惜公子送給我的時候,特彆交代過,不能轉送給外人。”
“我不是外人。”
神交嘛,她知道!
可這是她近半年來的心血啊,她哪裡舍得送人?
考慮到她還有求於眼前的“外室”,她心一橫,眼一閉,忍痛割愛。
“其實吧,我就是想找借口送給你,這不是擔心你不喜歡麼?”
陸江緊了緊手中的小冊子,宛若尋到一份至寶,眉宇間難得露出欣賞的神色。
“沈惜公子的詩詞,我都喜歡。”
蘇溪訕訕地笑,不敢回話。
待到陸江走遠了,夏末從角落裡竄出來,一把摟住蘇溪的肩膀。
“小姐,原來陸公子對您有意誒?您說,他是不是有龍陽之癖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歡男子,”蘇溪反手在夏末的屁屁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不懷好意上下打量夏末,“但我確定你家小姐喜歡......”
“啊啊啊!寒雪,小姐瘋了,救我!”
一整個上午,院子裡都是三個少女打鬨的嬉笑聲。
*
淅淅瀝瀝的下雨天,蘇溪起了個大早,按照約定時間前往城外的竹林小閣。
臨行前,寒雪問蘇溪要不要給二老準備點禮品,蘇溪大吃一驚:“準備啥啊?我們是去訛錢的!得有窮酸樣!”
蘇溪真沒帶賀禮,隻讓寒雪帶了兩幅她昨日趕出來的字畫。
她有心邀請陸江和他一起去,可惜人家窩在房間裡下棋,隻回了她三個字:“沒下完。”
蘇溪認為陸江應是不想去,也不願意勉強他,帶著兩個丫鬟出門了。
馬車行駛到一處僻靜的竹林外,竹林深處掩映著一座古樸的閣樓。沿著蜿蜒的木階,在小廝的帶領下,蘇溪等人走向閣樓。
江南的天氣就這樣,三四月份總有下不完的雨,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竹葉香,偶爾有幾滴雨水從竹葉間飄落,滴在蘇溪頭頂的油紙傘上。
很快,蘇溪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檀香,那是外祖母安神用的。她眉梢染上喜色,提著裙擺,一路小跑,將木階踩得踏踏作響。
兩個丫鬟在後麵舉著油紙傘,使勁追也追不上。
“外祖母!”
蘇溪衝進閣樓,一頭撲進老夫人的懷裡,也不管自個身上有沒有粘上濕潤的雨水,可勁地往老夫人懷裡蹭。
“你這丫頭!還有沒有心呢!外祖母不請你,你就不來了麼!”
說話的老夫人年過六旬,坐在貴妃榻上,穿著華貴的衣裳、舉止富態祥和,雖是滿臉皺紋,卻也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蘇溪吸了吸鼻子:“溪兒有錯,認罰。”
蘇溪耷拉下眼皮,溫順地匍匐在老夫人的腿邊,一副任她打罵的乖巧模樣。
“彆裝了,也就隻有你,能哄得我高興!”老夫人將蘇溪拉到身邊坐下,“來,外祖母看看,怎地幾個月沒見,你倒瘦了呢!”
蘇溪原地轉了幾圈,掐了掐自個沒有幾兩肉的小蠻腰:“我好得很呢!外祖母不擔心。”
蘇溪命寒雪呈上字畫。
“溪兒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啥也不缺,就喜歡收集字畫,昨日趕了兩幅,也不知是否合二老的心意?”
蘇溪作的兩幅字畫,一副是“福壽安康”四個大字,一副是代表吉祥長壽的鬆鶴圖。
老夫人喜笑顏開,沈惜公子的字畫是一絕,在宣國享有盛名。
無數傾慕者知曉沈惜是蘇國公的親外孫,兩家往來密切,於是踏破了國公府的門檻,隻求一副字畫。
“好好!下個月是你外祖父的生辰,正好提前掛在廳堂,應個喜慶!”
老夫人拉著蘇溪的手說了好長時間的家常,先是數落蘇溪的父親不是個好東西,居然為了獨占蘇溪,將可愛的女兒當男兒養;接著說京城風沙太大,不及江南的山水養人。
“下回見到你父親,我非得拿棍子揍一頓才解氣!對了,你不是養了個外室麼?怎地今日不帶出來見見?”
“他......不是很喜交際,加上性子內斂,我就沒帶他出來。”
蘇溪環住外祖母的胳膊,故作嬌羞,順著外祖母的意思,說了好多陸江的事,言語間儘是癡戀。
“總之在溪兒的心裡,陸公子就是最好的。”
老夫人點了點蘇溪的額頭,話鋒一轉:“你這是新鮮!自古有幾個外室是真心的?不外乎貪圖你的錢財或權力。他的心裡若是有你,怎會不願意同你一道拜會親人?”
老夫人讓蘇溪彆被外室美I色迷了心智,說玩玩可以,解解悶,千萬動不得真心。
“你呀,倘若真有心留下他,隻管把人帶來,讓外祖母親自給你把過關,我才放心。”
蘇溪淡淡地“哦”了一聲。
她就知道,她的外祖母見得多,沒這麼好哄。
陡然,那個為蘇溪領路的小廝,急匆匆地跑進來。
“老夫人,外麵有位俊美的年輕男子求見,說是,說是小姐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