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商璵塵掐住商瑾薇的後頸像捏小雞崽一樣丟到樓下沙發上,商瑾薇手舞足蹈地掙紮也沒什麼效果。
“哥,你放開我。”商瑾薇掙開鉗製從果盤裡揀了個大的蘋果擲向商璵塵,“你和玫瑰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大人的事小孩子彆管。”
敷衍的回答,商瑾薇控訴:“我不小了,我都十七了,哥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把我當小孩子看。”
“十七?”商璵塵咬了一口蘋果,“你這樣七歲都嫌多,總之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摻和進來對你沒好處,聽哥哥的話。”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商瑾薇細軟蓬鬆的頭發。
商瑾薇成打了霜的茄子,蔫巴巴的,“我明白了哥。”
另一邊,冷玫瑰一覺睡到日落,徐徐掀開眼皮,房間內一片昏黃,他抹掉眼周的生理性淚水,趿著拖鞋一旋門把手就看見小蝶站在門外。
“小蝶啊,正巧我睡久了肚子空去廚房找點吃的送上來。”左右看了看。
蘇蝶舉起手中的食盒,“怕您餓著早準備了。”
冷玫瑰下巴一抬,“拿進來吧。”
門一合上,冷玫瑰像換了一個人,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背抵著門聽外麵的動靜,“東西找到了嗎?”
“嗯,還是埋在老地方。”蘇蝶敲了食盒側麵三下,一個暗格突出,拉開暗格取出裡麵的小玻璃瓶裝的紫色液體。
冷玫瑰垂眼看著玻璃瓶發出的不祥光芒,半是自嘲半是感歎:“真是風水輪流轉,我也有不得不用它的一天。”
“少爺……”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冷玫瑰不禁歎氣,“彆這麼喊我,如今的我算哪門子的少爺,我現在是冷玫瑰。”
蘇蝶低下頭,把暗格推回原位,起身鞠了一躬,“是我不知分寸了,您要用這藥做什麼,對付顧明禮?”
“對付顧明禮未免太暴殮天物,我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
蘇蝶暗自攥緊拳頭,“還有就是姓商的有沒有給你難堪?”
“那倒沒有,而且他對我出乎意料的好。明知道我是他爹安排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還敢留我,勇氣可嘉。”冷玫瑰繞著搭在肩上的一縷頭發玩,“商鬆折這老匹夫有勇無謀,竟然讓我用商夫人這個身份接近商璵塵,這不明擺著我是他的眼線。而商璵塵的反應就更有趣了。”
冷玫瑰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散開瀑布青絲,“小蝶,來,幫我梳頭。”
梳齒滑過烏黑的發絲,蘇蝶神情認真,像個虔誠的信徒供奉她的神明。
“您為什麼這麼說?”
“看到桌上的東西嗎,其中有不少玩意兒千金難求。比如你手上的梳子是黃花梨做的。”
蘇蝶手一頓。
“懂了嗎?”冷玫瑰睜開眼盯著鏡子中的蘇蝶,“以後你也不必如此仇視商璵塵。寄人籬下就得有下位者的低態,商璵塵精明得很,可不像顧明禮那般愚笨。”
說起來,冷玫瑰也假設過利用美色引誘商璵塵,奈何冷玫瑰查了一圈下來跟商璵塵親近的女性除了他妹妹彆無他人。
完全就是個吃齋念佛清心寡欲的小古板。
冷玫瑰犯起頭疼,一邊是商鬆折,一邊是商璵塵,再加上顧明禮,光想想就夠了。
利益糾葛的漩渦吃人不吐骨頭,攪進來了終是難以獨善其身。
等把這些該死的人送下陰曹地府,或許他就不會身不由己了。
日落西山,黃昏綺麗漸漸稀薄,無邊無儘黛色湧上吞噬白日的亮光。
夜晚降臨。
各懷鬼胎的人棲身同一片暗夜籠罩的迷霧森林。
第二天。
灰蒙天色,葉脈滾晨露,冷玫瑰掀開窗簾一角看著樓下被護院架住的顧明禮。
顧明禮撞不開護院的阻攔,破口大罵了幾句,擺正西裝禮帽後,憤憤離開。
冷玫瑰目送顧明禮的專車駛遠,放下窗簾,輕輕一笑,魚兒徹底上鉤了。
蘇蝶就著圖樣繡著一件大紅喜服上的菡萏,聞聲抬頭,“公子您既然刻意讓顧明禮知道你的腳傷了,卻又不見他。這是為何?”
“這你就不懂了,還記得我之前要你去調查顧明禮嗎?”冷玫瑰頭抵著牆,慵懶地旋開扇子扇風。
“記得,可是有什麼關係嗎?”
“顧明禮是個花花腸子,那天的白旗袍是迎合了他的喜好,為了使他眼前一亮,可再美麗的事物總有喪失新鮮感變得灰白的一天,要讓他對我欲罷不能就得釣著他。”合上扇子,踮腳走到蘇蝶右邊,“感情這場博奕誰占據主導權誰才能笑到最後,迎合又疏遠,抓不住就會有失落感,患得患失,他就不得不把我放在心尖上。”
針一下刺穿蘇蝶的手指,凝成一滴血珠洇染在喜服上菡萏的花蕊。
冷玫瑰拿扇子敲在蘇蝶額頭,“手沒事吧?辛苦繡的婚服怎麼能見血呢。”
蘇蝶頷首,“不妨事,我待會去洗乾淨。”
“婚服不著急,慢慢繡,小蝶你先空出時間幫我做件旗袍,要青色的。”
“您又要去見誰?”
冷玫瑰的旗袍紅色居多,他向來也不穿其他顏色的旗袍,除非情況特殊或見重要的人。
“顧明禮的事情結束,我該去拜訪我的老朋友——九老板。”
冷玫瑰預估的沒錯,顧明禮堅持一連來了好幾天,然而都沒見到冷玫瑰。
抻了抻躺得酥軟的骨頭,冷玫瑰終於舍得出門了。
再不收線,魚就跑了。
顧明禮高興地包下鳳仙樓請冷玫瑰吃飯,還說有一份大禮等著他拆。
鳳仙樓前,蘇蝶替冷玫瑰撐傘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冒出來一個臟兮兮的小孩揪住冷玫瑰的旗袍下擺。
小孩渾身渾漉漉的,吸溜著鼻涕,小手微張,“漂亮姐姐行行好,給點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