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餘溫發酵,連紀也這個沒參與的人都有所感受。
她點開論壇,隨處可見關於翻譯司江徹發言的照片和討論。
帖子熱度居高不下,屢屢被頂在最上麵。
校慶的熱度過去後,舞蹈學院迎來本學期第一個嚴重警告處分。
——關於許佳琦惡意傷害同學的,情節嚴重。
處分的通知下來,直接就掛在了校園公告欄上。
這事兒她做的過分,掛在論壇上又被罵了好久。
紀也沒去看。
邱恬倒是起勁,跑去拍了張照片給她。
不過紀也對告示無所謂,有結果就是好事。
周六這天,紀也上午去了圖書館自習,回寢室時正好碰到穿著短裙下樓的許佳琦。
兩人一上一下,視線相撞。
許佳琦站得高,她居高臨下的睨了紀也一眼。
紀也沒理,徑直上樓。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時,許佳琦哼笑道:“你現在很得意吧?”
紀也腳步倏停,偏頭覷她一眼,“許佳琦,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她那腳若伸的再長些,就不是一次校慶的事。
若不是T大的女生路過舞蹈學院,正巧拍下了她們排練的視頻,許佳琦這回或許是能遮掩過去的。
紀也沒再看她,轉身走了。
回到寢室,紀也打開手機,想了想,還是給江讓發了條微信。
JY:【晚上你想吃什麼?】
她不太了解江讓的口味,還是提前問下好了。
可等了好久,都沒見江讓回。
她心裡頭有些空。
他該不會是忘了吧?
還是說,壓根不想來。
紀也放下手機,進洗手間洗衣服,等她出來,看到江讓回了。
J:【臨時有事,去不了了,抱歉。】
紀也垂眸。
預感成真時,她的心還是不自覺揪了下。
原來隻有她當真了。
她偏過頭,看到邱恬的桌子上還放著那張校慶宣傳冊,倏忽鼻尖一酸。
紀也盯著江讓發來的那行字,久久沒有回。
是沮喪,有心酸,更多的還有被放大的,她那點自以為是。
紀也想起她七歲那年。
那時她還跟著外婆生活在江南小鎮,初春的細雨如絲,小巷隱於市,磚頭地微凸,布著苔蘚。巷子口有個賣蘿卜絲餅的小車攤,冒著油滋滋滋在響。
她們那一號,住著好幾戶人家,長長的過道進去,就有個大院。
紀也他爸丟下他們跑了,街頭巷尾大家都知道。
梁玲那幾年帶著紀也,都是在小鎮上過。
幾年間她有找過男友,紀也記得很清楚,有個男人英俊多金,溫柔親切,最重要的是,對她很好。
紀也很喜歡他。
直到有一天,她放學回家,聽到弄堂裡有爭吵聲。
那個自稱男人妻子的女人站在弄堂口,破口大罵。而梁玲和外婆,就站在門口,漲紅著臉,一句話都沒說。
女人將事鬨的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院裡的孩子都開始孤立她。
或許是覺得,梁玲這樣的,能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呢?
江讓外祖家當時也住在那個院子。
紀也隻記得江家哥哥頑劣,是大院裡的帶頭分子,大院的孩子都喜歡圍著他玩。
那時,孩子們見到她紛紛喊著:“壞蛋,你媽媽就是搶人家老公的壞女人。”
“我們才不要和你玩呢。”
後來,紀也總是紅著眼躲在家裡,不願意出門。
外婆年紀大了,自然不會關注這些。梁玲忙著上班賺錢養活她,更沒時間理會。
紀也有時坐在閣樓,一坐就是一天。
可有天她家閣樓的窗戶發出咚咚聲,是石子敲擊的聲音。
紀也推開窗戶,垂眸,就看到男孩騎在自行車上,仰頭朝他壞笑。
“喂,小啞巴,下來玩啊。”
-
接下來一周,紀也沒再見過江讓。
聽楊曉凡說,他去鄰市參加演講大賽。
微信信息還停留在那天,紀也沒有回,他的黑色頭像被壓到了下麵。
南城下了場雨,氣溫驟降,連空氣都變得乾燥起來。
紀也的腳消腫後,就可以恢複一些簡單的基礎訓練。
周一芭蕾有早功課,紀也起得早,去食堂隨便抓了燒賣和豆漿,就往舞房趕。
下午是節公共英語課,人挺多的。
上節課教授有說要隨堂考,今天誰也不敢翹課。
紀也和邱恬去的晚,到時教室已經沒什麼位置。
武一濤坐在第二排,他轉頭,看到紀也,朝她們揮揮手。
邱恬見狀,拉著紀也過去。
武一濤身旁正好有兩個空位,紀也和邱恬落座後,就聽到他笑道:“今天人好多,你們要是再晚來點就沒位置了。”
邱恬望了眼,點頭,“是呀,多虧你提前占了位置。”
武一濤近來出現頻率挺高的,自從上次專業彙演,他和紀也搭檔後,就熟了起來。
他將桌上的茉莉綠茶推到紀也麵前。
“給你,我記得你挺愛喝這個的。”
紀也垂眸,眼神掃過飲料瓶,“謝謝。”
“其實校慶你沒上,大家都挺失望的……”武一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