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兩人靠得很近,晴禾正襟危坐盯著電視機,思緒早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喻黎姿態慵懶半躺著,抱枕蓋在臉上,似睡非睡。
“晴唯一”他的聲音從抱枕下傳來,悶悶的。
“嗯?”
他拿腿碰了下她的腿,問:“坐過賽車嗎?”
晴禾怔住了,眼裡逐漸迷蒙,過去那些記憶接踵而來,既熟悉又陌生,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晴禾覺得那隻是她的一個夢。
她坐過賽車,不止一次……
晴禾以前上的是貴族學校,裡麵不乏是家大業大的紈絝子弟,把賽車開進學校更是常有的事。
而楊燦也是資深的賽車愛好者,他性格好,與那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也能合得來,他們舉辦的比賽楊燦沒少帶她參加。
所以賽車對晴禾來說並不陌生,在業餘時她甚至還會自己開,當初楊燦教她時還說過她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晴唯一?”
思緒被拉回,晴禾看到喻黎拿下了抱枕,此刻正麵朝她的方向,斜睨著她。
“坐過。”她回他。
喻黎坐起來,不似方才的散漫,看她時幽深的哞底暗沉了幾分,“你坐過誰的車?”
“一個朋友。”她笑著說:“他說我是吉祥物,隻要帶著我他就會一直贏。”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她口中的那個人,喻黎發現她整個人都陷入恍惚中,眼神渙散沒有焦點,眼角卻含著輕柔的笑意。
喻黎不傻,參加賽車比賽的女的少之又少,晴禾所說的朋友更是多次參加,那個人很有可能是男生。
從晴禾的語氣中也能聽出來,兩個人關係匪淺,相對於桐縣的這些朋友,他對晴禾來說是不同的。
在晴禾過往生命中,有一個人比他更多地參與了她的人生。喻黎心裡隻有焦躁,他迫切的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小心的試探。
晴禾思索一陣,腦中浮現著楊燦永遠眼含笑意的臉,輕輕地笑了:“他是個溫柔的人,無論我遇到什麼難事他都能幫我解決,脾氣也好,從來沒和我生過氣,特彆細心,總是能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
晴禾認真想了下,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是個無所不能的人。”
溫柔,脾氣好,細心……他沒有一個沾邊的。
見他情緒不太對,晴禾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喻黎搖搖頭,欲言又止道:“你覺得我騎機車帥,還是開賽車帥?”
晴禾頓了一下,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喻黎騎機車毫無疑問是帥的,長腿黑衣,桀驁不羈,一頭藍發張狂至極,他的車技極猛,帶著少年特有的不可一世,讓人不由自主地把視線牢牢鎖在他身上。
晴禾沒見過他開賽車,想了一下還是認真回道:“應該……都挺帥的。”
“必須選一個呢?”
晴禾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做出了選擇,“賽車吧。”
喻黎嗯了一聲表示知道,直到第二天,她才明白喻黎這個問題的真正含義。
晴禾當時睡得正香,突然聽到石頭擊打窗子玻璃的聲音,時斷時續,尖銳刺耳。
晴禾趕緊跑到窗邊往下看,喻黎倚著樹乾低頭抽煙,楊祈和韓宇一人拿了一把石子,見她終於出現,二人呲著一口白牙衝她傻嗬嗬的樂。
隨便套了件羽絨服晴禾就往下衝,韓宇揉了把她亂糟糟的頭發,笑得發抖:“禾苗,你這新發型挺奇特的哦。”
晴禾企圖擺脫他的控製,那人的手卻牢牢摁在她頭上,她怎麼逃都逃不開,惱怒地瞪他:“大清早的乾嘛呀?”
“帶你去玩兒,去不去?”
晴禾正煩呢,所以一口回絕,“不去!”
“黎哥,禾苗說去。”韓宇說完又扭頭推了晴禾一把,“去換衣服吧,我們在這兒等你。”
“我不去!”晴禾氣得跺腳,蹬蹬蹬地跑了。
幾個男生站在樹下氣定神閒地抽煙調笑,像是料定了她一定會去一樣。
果不其然,沒兩分鐘晴禾就跑下來了,穿了件乳白色羽絨服,蹬著小皮鞋,頭發被束成高高的丸子頭,嘴巴撅的老高,臉上就差寫著“我不爽”了。
她走過來動作麻利地爬上喻黎的車,看都沒看他們,氣鼓鼓地喊了一句:“快點走啊,煩死了。”
喻黎摁滅煙,抿唇低笑出聲,然後若無其事地跨上摩托,扔了兩個字,“跟上!”
下一秒直接絕塵而去。
韓宇眨巴兩下眼睛,“剛剛禾苗是在命令黎哥?”
“對,你沒看錯。”楊祈淡定道。
“我好像看到黎哥笑了,你看到沒?”
楊祈已經坐上車,不想跟他廢話,“看到了,所以呢?”
“完了完了,笑裡藏刀懂嗎?黎哥肯定是想弄死禾苗。”
他飛快爬到後座,著急地錘著楊祈後背,“快點快點,救禾苗。”
“彆動了,傻逼。”楊祈無奈地發動引擎,他就沒見過這麼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