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寧說:“知道了。”
“走吧,走快點,回去給你做爆二樣。”韋冬穎說,“你在廠裡天天吃食堂,你爸說了,今晚給你做頓好的。”
“呃……”唐亦寧說,“媽,我不吃晚飯了,今晚得回廠裡,有一批貨在加班加點地做,我得去盯著點。”
每次偷偷去找江刻,她都是用的這個借口,韋冬穎不疑有他,但還是舍不得:“非得今晚過去啊?”
唐亦寧:“嗯。”
韋冬穎一臉失望:“今天可是母親節,你這趟回來,都沒在家吃過飯。”
“對不起媽媽。”唐亦寧愧疚極了,“下禮拜回來保證頓頓都在家裡吃。”
她想,如果她今晚能把事情處理好,以後每個周日晚上,她都不用再“回廠”了。
回家後,唐亦寧又挨了老爸幾句埋怨,拎著包匆匆出門,直奔地鐵站。
一個多小時後,她從寶科站出來,天已經黑透了,她給江刻打電話:“你吃飯了嗎?我還沒吃,要不要我去買點吃的?”
江刻那邊響起開關冰箱門的聲音,接著就是他低沉的嗓音:“不用,家裡有菜,你來,我做飯。”
唐亦寧掛掉電話,思考了一下,還是去熟食店買了半隻鹵鴨和一份涼拌海帶絲,又在隔壁水果店買了一袋枇杷。
中午128的團購套餐菜量很少,她根本沒吃飽,現在都快餓扁了。她也不敢指望江刻做的飯,他可是那種在家做蛋炒飯都隻舍得放一個雞蛋的妙人兒。
況且,這可能、大概、也許……會是一頓散夥飯。從此以後,他倆將會橋歸橋、路歸路,六年情斷,唐亦寧不想吃得太寒酸。
踩著夜色,唐亦寧熟門熟路地走進一棟公寓樓。
江刻和她一樣是本地人,但他從大學起就一個人在外麵租房子住,輾轉搬過幾次家,以前住學校外麵,工作後住公司附近。
他現在租的這套房子是雙鑰匙單身公寓,上下兩層,房東拆開出租。房子單層很小,室內隻有20多方,層高更是離譜的2米2,江刻跳一下,腦袋都能撞上天花板,非常逼仄壓抑,但他覺得單住比合租舒服,不知不覺已住滿一年。
唐亦寧有江刻家的鑰匙,自己開門進去。屋子太小,一眼能望到頭,她沒在房間裡看到江刻,那麼他隻會待在……
左邊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一雙手伸了出來,接著是一道半/裸的身軀,身材高大,隻在腰間圍著一塊浴巾。
唐亦寧嚇一跳,那雙修長有力的手臂已將她摟進懷裡,還利索地拿掉她手裡的包和塑料袋,放在玄關櫃上。
他低下頭,順勢就吻住了她的唇。
唐亦寧瞪大雙眼,看到劉海遮蓋下那雙黑沉沉、霧蒙蒙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長睫半覆,瞳仁裡有火苗在燃燒。
江刻吻得投入,唇舌與她纏鬥不休,右手已從她T恤下擺探進去,重重地摩挲著她後腰的皮膚。
一個月不見,一見麵就這麼刺激,他到底是人是狗?
“等,等等等……”唐亦寧被江刻熱烘烘的身軀籠罩,感覺臉頰發燙,氣都要喘不上來,推著他的胸膛掙紮,“我、我還沒洗澡……”
“一起洗。”江刻圈著她的身子讓她動彈不得,鬆開唇去咬她耳朵,癢兮兮的觸感讓唐亦寧身子發軟,他說話時的熱氣就呼在她耳邊,“你怎麼這麼慢?我一直在等你。”
他很少會說這樣的話,唐亦寧心臟砰砰跳,連耳朵尖兒都紅通通的了,小聲問:“乾嗎要等我?你先洗唄。”
江刻一本正經地回答:“一起洗,省水。”
唐亦寧:“……”
鑒定過了,是狗無疑。
——
兩個人一起洗到底能不能省水,唐亦寧沒研究出來,隻知道這個澡洗得格外匆忙。江刻拿著花灑幫她衝乾淨身上頭上的泡沫,拿起浴巾把她裹成一隻腸粉,似是迫不及待,雙臂一抄就把她抱去了床上。
唐亦寧乖巧地窩在他懷裡,心情很複雜。
她明明,是來提“分手”的。
房間裡窗簾緊閉,江刻隻留著玄關處的小燈泡用來照明。
唐亦寧看到了枕頭邊的那片小包裝,江刻像拆禮物一般掀開浴巾,目光流連在懷中人牛奶般白皙的臉頰上,因為剛洗過澡,那白裡還透著兩抹紅暈,他眼神逐漸炙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唐亦寧看得心驚,問:“你肚子不餓嗎?”
“餓。”江刻喉結滑動,抬手撥開她頰邊的濕發,聲音喑啞,“餓極了。”
說完,他便俯身去親吻她。
……
“多久沒見了?嗯?”吻著她脖子時,江刻問。
唐亦寧嚶嚶地哼,抽著空才能回答:“三十二天。”
“這麼久了?”江刻說完又加了句解釋,“我剛忙完一個大活,明天要見甲方。”
唐亦寧:“哦……”
江刻又去吻她的耳垂:“接下來,我會空一點。”
唐亦寧沒接他的話。
一切都漸入佳境,江刻表現很好,在這件事上,他們已經非常默契,知道怎樣可以取悅對方。
兩個人的頭發都沒吹乾,漸漸變得更加濕潤,男人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黑暗中,他濃眉微蹙,眼神迷離,是平時見不到的放浪模樣。
唐亦寧仰起脖子,承受著江刻的力量,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聽著他壓在喉嚨裡的喘息聲,她內心爆發出激烈的鬥爭。
左邊是果斷放棄,右邊是繼續沉溺。
作孽啊,明明嘴裡說著要開始新生活,心裡想著要把他忘光光,可在這樣銷魂蝕骨的時刻,唐亦寧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還是會對他動心。
真是犯賤。
她羞恥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