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黑色的長發一絲不苟盤在腦後,鬢邊垂下兩縷微卷的劉海,鼻梁上還帶著副黑框眼鏡,身上的黑色軍裝將她的氣質襯托的格外冷肅,果真是妥妥的滅絕師太打扮。
賀蘭綺掃了眼整齊排列的十二個小組,二話不說先上了懸浮列車,挺直腰板的軍校生們悄悄鬆口氣,連忙上車。
實踐考試的地點每年都不一樣,因為賀蘭綺的存在,懸浮列車靜得像靈車。
比起熱火朝天的氛圍,身為孤家寡人的時蘊反而更喜歡現在的安靜,她淡定的展開智腦開始翻閱專業書籍。
學習計劃已經製定好了,為了保證充足的睡眠她必須爭分奪秒學習。
由於同組成員坐在同一排,江予風上來時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側臉對著車窗外擺出與世隔絕的架勢。
羊毛卷少年叫文謙,他在時蘊之前上車,隻好坐在中間的位置,如此一來時蘊則在靠過道的位置坐下。
左邊的學神不打算降下神格,右邊的學渣也沒有活絡氣氛的打算,中間的文謙可謂是坐如針氈。
他儘量讓自己不要成為小組內格格不入的人,壓下內心咆哮的小人,打算閉目養神,側頭時看見時蘊從包裡取出紙和筆,心下奇怪。
在完全數據化的星際時代,紙和筆已經不再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了,時蘊拿出紙筆後,還打開了座位上的活動板,有模有樣的寫起來。
出於好奇,文謙艱難的移動視線看了一眼。
是最基礎的知識點。
他沒忍住,問道:“你寫這些做什麼?”
話出口,他便後悔了。
即便是同班同學,他對時蘊的了解也不多,後者從不和班上的其他同學交流,曾被好事者形容眼睛長在頭頂上。
如今他貿然搭話,不會被翻白眼吧?
時蘊還以為羊毛卷會拒自己於千裡之外,畢竟分到一組三人誰都沒主動說過話。
她純粹是怕崩人設,畢竟在她有限的記憶中,原主從來不和其他同學相處。
有個跳板,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時蘊順勢接話,“準備補考。”
她倒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學渣的身份丟人。
有來有往關係才會變好,正尷尬的腳趾抓地的文謙沒想到她會回答自己,剛笑了一聲道:“補考好啊補考——”
話才出口他就恨不得打自己一拳,補考好個屁啊好!他說話為什麼不帶腦子!
時蘊不會以為自己在諷刺她吧?
猜想中的冷笑並沒有出現,文謙看她彎了彎嘴角。
“補考的確挺好的,能刷新前一次的成績。”不是像她穿越前讀過的大學,隻要掛科,不管補考考得再高都隻給及格分。
聽起來不像自嘲。
文謙眨眨眼,不太敢把眼前笑得眉眼微彎的女孩和傳聞中的東青學渣聯係在一塊兒。
他沒再出聲打擾,視線卻不由自主跟隨時蘊手上的動作,看她流暢細致的做筆記。
起初,他隻是難以相信學渣竟然主動讀書了,等看時蘊總結歸納出的知識點後,咂舌不已。
對已經大三的他來說,大一的知識點用起來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時蘊是人儘皆知的學渣,到大二下學期後幾乎科科掛,昨天的期中考理論考試更是交了白卷。
但現在,她非常有條理的總結了《機甲概論》第一章的所有重點內容,甚至還在旁邊標注了疑惑的點和自己的見解。
文謙下意識展開智腦跟著看了一遍《機甲概論》的第一章內容,驚恐的發現時蘊標注的幾個問題自己也不能很好的回答。
就好像那些問題本該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仔細探究卻發現是迷霧一團。
文謙不自覺在記事本上打出幾個問題,嘗試性解答。
時間緩慢流動著,文謙的眼睛越來越亮,等他回答完了所有問題準備告訴時蘊,卻發現後者已經整理完了最後一章的知識點,正伸著懶腰小聲嘀咕,“還挺簡單的。”
文謙:“……”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表情難以言喻。
三個小時看完《機甲概論》並且總結出所有重點知識是真實存在的嗎?他拿臉滾書都做不到這麼快的速度吧?
大概是時蘊之前看過,現在為了補考做個複習……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文謙自己都覺得離譜。
時蘊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學渣啊!
文謙沉默了,恰在此時,懸浮列車抵達了目的地。
實踐考試的地點在秋山礦區,如時蘊昨天在論壇潛水得知的,考試內容是維修礦場內的采礦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