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照舊在每日集訓中度過。除聽聞管理學院某男生被通報批評外,其餘風平浪靜。
兩周的魔鬼軍訓總算到了尾聲。
結營儀式那天,謝淩雲依舊沒有再出現一眼。
莫名的,心裡的牽掛,因那人的缺席反而愈演愈烈。
戚喬將它們歸結於謝淩雲當時的出手相救,她隻是知恩圖報而已。
她隻有一點點喜歡他。
一點點而已。
電影學院招收的大多是藝術特長生,結營儀式自然也豐富許多。
楚菲菲所在的表演係準備了三個節目,歌曲、舞蹈,還有一個全班參演的小品。計念所在的錄音學院則發揮特長,準備了一段混剪配音片段。
不同學院專業的學生各顯神通,導演係自然也不能例外。
張逸自告奮勇,熬通宵寫劇本,召集班上同學,共同製作了一幕短話劇。
女生人數少,戚喬被抓壯丁,被迫從幕後走到台前,挑戰並不大,在一個主題青春叛逆的短劇中,飾演安靜少言的學霸。
沒幾個人願意當演員,倒是導演一職,差點搶破頭。
戚喬不是愛出風頭的性格,並未參與競爭。但從旁觀望之後,才發現班上已經有不少人,對於導演的工作如魚得水。
都是才踏入校門的新生,卻已經有人熟知如何去畫導演分鏡劇本。
尤其薛啟文,戚喬和於惜樂私下討論,一致認為,這人簡直像是執導過完整長片的成熟導演。
戚喬演的角色戲份不多,沒什麼難度,隻在前三分鐘打一打醬油。
軍訓文藝演出結束,由校長在結營儀式發表講話之後,兩周的暴曬時光圓滿畫上了句號。
戚喬與室友們收整行李,總算要離開沒有一絲娛樂氣息的軍訓基地,人人臉上掛滿了笑。
儘管這段經曆特彆,但誰都不想再來第二次。
依舊以班為單位集合乘車。
於惜樂要去和在同一連隊認識的新朋友合影,戚喬幫她拿著包,先一步坐進大巴。
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打開包想拿出水杯,卻看見了自己的日記本。
鬼使神差地取了出來。
這是在高考結束後,為即將到來的大學時光新買的日記本。
戚喬的日記並不事無巨細,將每一天都記錄下來,而是興之所至,留存一些於她而言特彆的記憶。
她輕輕翻開,嶄新的日記本,隻夾著一張小畫。
再看一遍,戚喬忽然分不清,她想記錄的到底是那天的晚霞,還是闖入鼻息中的青檸味道。
神思不屬的片刻,吹來陣夏末的風。
夾在紙頁之間的小畫被風吹起,順著敞開的車窗,飛去了外麵。
戚喬心一緊,立刻朝外看去,車外站著三三兩兩的同學,有在和教官合影的,有在和新認識的朋友說話的。
那張畫,就那樣飛了下去,仿佛一隻白色翅膀的蝴蝶,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麵。
戚喬站起來,剛想下車去撿,卻有人先她一步。
“是你的嗎?”
開口的是一個音色清潤的男生。
他走到車窗邊,伸手,將小畫歸還給戚喬。
戚喬伸手接過,誠心道謝:“謝謝。”
陽光下,男生的頭發泛著淡淡的栗棕色。他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瞼微微下垂,笑時微彎,仿佛春風拂過。
戚喬瞧見他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帶,手中的設備似乎是前不久,才正式發布的索尼全球首台全畫幅相機。
他手中的這台,是更高端一些的α7R。
又是個有錢人,戚喬心想。
聽到她的道謝,男生笑了笑。
“沒事兒。”他的音調柔和,“你剛才看得很專注,是你自己畫的嗎?”
戚喬“嗯”了一聲。
“很漂亮。”男生又說。
“謝謝。”
戚喬頓了頓,除這兩個字外,卻不知道再說什麼,隻好保持緘默。
大概是看出她的疏離,男生並沒有再唐突,正好身後有人喊他,低聲道一聲再見,便隨同伴離開。
戚喬吹了吹紙卡上沾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收好,等回學校,要用膠將它貼在日記本中,以防止再不慎掉落。
幾米外。
“剛才那女生你認識啊?”
宋之衍在低頭看相機,聞言笑了聲,才搖頭:“不認識。”
“那還和人家聊那麼久。”
宋之衍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看向相機中,剛才拍下的一張圖上。
少女倚窗而坐,微微垂著腦袋,鬢角的碎發乖巧地攏在而後。她的視線落在手中的日記本上,目光專注,側顏清純。
“看什麼?都不搭理我。”室友見狀,也將腦袋湊到相機前。
宋之衍反應很快,按下返回鍵,甚至還展臂將整個相機舉了起來。
“靠,拍了什麼寶貝,還不讓我看?”
“滾。”宋之衍笑罵一句,“老師讓拍幾張同學們的照片而已。”
“那你藏什麼?”
宋之衍想起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笑了笑,卻沒說話。
他勾住室友的肩,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走了,去拍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