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喬與謝淩雲一組拿到了考核第二的成績,不算差。
所有小組表演完,老師對每一組,都進行了細致的點評。
拖到晚七點鐘,這堂課才下。
半天下來,精神上飽受折磨,實質收獲卻不小。
回宿舍的路上,戚喬反思了一番,老師說的都沒錯。
她準備對著錄像再複盤,表演中最細節的是微表情,最能打動人心的也是微表情。
她打算再對鏡練習幾次,順便可以和於惜樂互相指導。
還有一條——
下次上課要避開和謝淩雲搭檔。
搭檔也不能和他演感情戲。
太危險了。
這樣計劃一番,戚喬正想跟於惜樂商量,未來課後練習的一事,卻見她一路走來,板著的臉到現在還沒放鬆。
“惜樂?”戚喬戳戳她手臂。
於惜樂蹙眉深呼吸,顯然課上受的氣還沒撒完。
“怎麼了?”戚喬試探道,“還在和薛啟文生氣?”
“不是他還能有誰!”於惜樂手叉腰,氣得不自覺加快步行速度,頭發也跟著一顛一顛的,“這個薛啟文,仗著自己比我們多點經驗,就獨斷專行,完全不聽我們其他人的想法和意見!”
戚喬確實沒想到。
畢竟薛啟文外表看起來,跟於惜樂口中所述完全不一樣。
於惜樂憋不下這一口氣,轉身,雙手捏著戚喬肩膀,伸冤道:“偏偏還裝作一副溫柔樣,跟個笑麵虎似的,說的比唱的好聽,三兩句就叫我們組另外兩個對他頂禮膜拜,拍過戲了不起嗎?!”
“他做過導演?”戚喬問。
於惜樂說:“似乎拍了兩部長片。”
“那好像……”戚喬由衷道,“確實挺厲害的。”
於惜樂恨鐵不成鋼:“戚喬!你是我這邊的!”
“你彆生氣了,就當和他們這種有經驗一組學習。”戚喬緩聲道,“而且你們組是第一,老師誇了那麼多,說明他那些經驗,也很有學習價值。”
於惜樂一停,臉色垮下來:“哎,我也知道。”
戚喬開門,計念一人坐在電腦前寫作業。
“才下課?”
“嗯。”戚喬說,“我們挨罵回來了。菲菲呢?”
“喏,拉了窗簾,開了勿擾模式在裡麵看小說呢。”
計念忍俊不禁,見兩人一個比一個喪,問:“表演課這麼痛苦的嗎?”
於惜樂唉聲歎氣:“誰發明的小組合作,真的好痛苦。”
說完,往桌上一趴,她泄氣道:“我再也不想跟薛啟文同組了,老天爺,你聽見了嗎?”
話音一轉,看戚喬,於惜樂露出幾分羨慕的神情:“我感覺你們組就很愉快,張逸演了個爸爸,快樂得像個二百五;我們都是現實倫理題材,你和謝淩雲卻演了段偶像劇,小情侶膩膩歪歪的,嘖嘖。”
戚喬:“……”
床上的楚菲菲聽見,秒從鹹魚變狗仔:“誰?誰談戀愛了?”
計念無語解釋:“她倆在說表演課。”
楚菲菲勿擾模式下依舊耳聰目明:“我聽到你們提了謝淩雲的名字,他談戀愛了?”
“……”
“不是。”戚喬解釋,“是表演課,分組考核,演情侶而已。”
楚菲菲“哦”一聲:“我還以為他真談戀愛了。”
於惜樂開了罐酸奶,邊喝邊問:“你對我們班男生倒是很了解?”
“給我一罐。”楚菲菲拉開了窗簾坐起來,“不是了解,是你們班謝淩雲確實挺出名的。”
於惜樂遞了一瓶過去,不忘說:“一塊五啊。”
“……知道了知道了,摳死你算了。”
戚喬忍不住追問:“他怎麼出名了?”
“都是我逛學校論壇,加聽八卦知道的。”楚菲菲盤腿坐著,道:“出名當然是因為——帥啊。”
戚喬不禁笑了。
倒也是。
“不過當然也有點彆的原因。他不是北京人麼,家裡應該也挺有錢的。”說起這些八卦消息,楚菲菲滔滔不絕,“不是還休學過一年嗎?據上一屆知情人士透露,在此之前,他已經在賓大讀了半學期管理學。”
楚菲菲緩了口氣,咬著吸管喝酸奶。
“賓大……是我知道的那個賓夕法尼亞大學嗎?”計念忍不住道,“他自己考的?”
“這種細節我就不清楚了。”
楚菲菲坐在上鋪,十分滿足底下三個齊刷刷的好奇反應,慢悠悠地繼續:
“讀了半學期,覺得沒意思,人家就退學回國重新參加了高考,瞞著家裡人報了導演係。傳言說休學是因為家裡不同意他學導演,鬨得蠻厲害,本來以為休著休著就又重新回去念賓大,沒想到今年居然還真來報到了。”
“真的假的?”於惜樂道,“我們同班的都不知道,你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
“也不看看我是誰。”楚菲菲抬抬下巴,繼續,“我們班有個女生在追他,她又不知道怎麼認識了一個謝淩雲的高中同班同學。一部分是從她那兒聽來的,另一部分都是學校論壇上有人發的,隔幾天就有人討論他,還蠻有話題的。”
戚喬聽到這兒,放下書包,在自己桌前坐下,拿出來一盒油畫筆。
相比於計念和於惜樂依舊好奇心強烈地追問,她顯得興趣泛泛。
起碼表現出來得如此。
捏著油畫棒在紙上作畫時,心卻早分走了一大半。
直到聽見楚菲菲八卦中的主人公,換成了表演係一對男女生的戀情,才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畫畫上。
十一月了。
不到八點,窗外的天色已經漆黑一片。
北京的秋風蕭瑟,樹葉黃了又落,天地變得荒蕪,冷冷淒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