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棉思索片刻,也拿出了本子。
簡歡:“?”
薑棉說的煞有其事:“我娘是劍修,為了賺錢可辛苦了。她說她砍妖砍的手腕都酸了。我也要節省一點,給她減輕一點負擔。”她歪過頭,“對了,我叫薑棉。”
簡歡:“剛剛就知道了,我叫——”
薑棉:“簡歡嘛,大家都知道你。你的那個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在……”
簡歡咳了一聲,示意對方可以了。
薑棉又道:“而且你還是沈師兄的未婚妻!”
簡歡有些尷尬地笑笑。
最近一直在愁錢,原來她已經不知不覺成了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當然,托校草的福。
薑棉朝她擠擠眼睛,小聲道:“你知道嗎,我們都私底下說你,豔福不淺。”
簡歡:“…………”
羽青朝這邊走來,兩人連忙橋歸橋路歸路,提筆認真畫符。
簡歡上輩子雖是畫圖狗,但畢業後大多都用軟件畫,手畫漸少,失去了以前的手感。
她隻能慢慢找回來。
接下來,簡歡有事沒事就拿著筆畫符,畫到夢裡都是直線弧線各種線,恨不得自己也變成線。
就這麼辛苦畫了十日後。
這天晚上,簡歡坐在床上,床上放了個小桌,桌上攤著她的本子和筆。
燭台被搬到離她最近的位置。
簡歡如往常一般在練符。
在她後方的角落裡,沈寂之在打坐修煉。
屋內靜悄悄的,隻聞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符畫講究一氣嗬成,線不能斷,也不能忽濃忽淡,還要在畫的過程中持續調動靈氣。
這樣畫出來的,才是能有作用的靈符。
雖然紙很普通,但怕自己養成隻知道畫不知道調動靈氣的壞習慣,簡歡一直都兩者同步進行。
這個過程極耗靈力,簡歡瑩白的額間都是細細密密的汗。
但她卻毫無所感,她完完全全沉浸在符的世界中。
一筆落下,簡歡能感覺到一陣淡淡的熒光在她的符畫中浮現,但因為紙的緣故,轉眼消散。
她握緊筆,一絲笑意在眼角浮現。
簡歡迅速把這些本子推到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紙,在桌上攤平。
她吸氣呼氣,做足了準備,剛想提筆時,啪的一下,蠟燭滅了,屋內瞬間被黑暗籠罩。
簡歡:“……”
草!
簡歡捏著拳頭,身子左轉朝後,‘非常’平靜地問室友:“沈寂之,蠟燭它怎麼了?”
一道微亮的火光從沈寂之指尖亮起,他頂著一道光,走到燭台前看了看,回道:“蠟燭它燒完了。”
簡歡:“那家裡還有其他蠟燭嗎?”
沈寂之又去雜物筐裡翻了翻:“沒有。”
簡歡的臉麵目猙獰。
這種感覺,就像上廁所沒帶紙,喝可樂沒有冰,可太難受了。
沈寂之看著床上坐著的人,道:“蠟燭不用錢,明日我去祀堂拿點來。”
“謝謝。”簡歡看向他手裡的光,一個想法浮現心間,“但我現在急需要光,你能保持一下,讓我畫個符嗎?”
她至今沒學其他法術,不像沈寂之會發光。
她所有時間都專注在符上了。
等之後她符術大成,她就畫個發光符,能發光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那種!
簡歡暗暗發誓。
可沈寂之還沒開口,他指尖的光就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直到徹底熄滅,屋內再度陷入黑暗。
針對這個現象,沈寂之平靜收手,淡聲解釋:“我體內沒什麼靈氣。”
簡歡沉默片刻,問他:“你晚上是不是又隻吃了六分之一?”
沈寂之:“嗯。”
簡歡咬著牙,一不做二不休,從懷裡掏出個瓶子,倒出一顆辟穀丹,遞過去:“這顆送你吃,你幫我舉個光,怎麼樣?”
沈寂之的身影被夜色籠罩,他的聲音傳來:“可以,但我頂多舉一刻鐘。”
一直發光,很耗靈力的。
簡歡記掛著符呢,聞言道:“好。”
-
小小的木屋中,沈寂之此刻的指尖光亮如白熾燈。
簡歡很滿意自己辟穀丹的效果,重新拿起筆,收斂心神。
這十日她練的符中最難的是傳送符。
傳送符她若是會了,其他自然也會。
為了達到最小的成本損失,簡歡直接上手傳送符。
練過很多遍,再加上前世十幾年的畫圖經驗,簡歡得心應手。
不到一刻鐘,傳送符便成了。
指尖薄薄的符紙看起來稀鬆平常,簡歡拿著它,有些忐忑,也不知效果如何。
傳送符有定點和不定點兩種。
定點傳送符又叫傳送軸,對符修要求高,以簡歡現在的修為畫不出來。
而普通傳送符,傳送距離是判斷一張傳送符質量好壞的關鍵。
據羽長老在課上所說,他們這些新手的傳送符,頂多也就方圓百米的距離。
她抬起頭,看向一旁還在發光的人。
沈寂之察覺她的目光,眼睫輕輕一動,劃出顯而易見的詢問之色:“?”
簡歡:“你能不能幫我試試這張傳送符?”
他可是書裡最後的大反派,彆看現在修為低,但危急時刻能反殺高階修士,越級打怪是家常便飯了。
沈寂之都能用的傳送符,應該就是合格,可以拿去賣錢了。
簡歡的賺錢因子蠢蠢欲動,見他麵上略有疑慮之色,直接加大籌碼:“試一下一個靈石,賬上扣!”
十萬靈石,在賬本上,不在她手裡,花起來沒那麼心疼。
沈寂之應得乾脆利落:“好。”
簡歡把傳送符送到他手上。
沈寂之握著那枚小小的符紙,沉思片刻。
簡歡是剛剛起步的符修,他頂多就被傳送到門外。
這點傳送距離,總感覺收一個靈石有些不值。
而且,若隻能傳送到門外,她大概會有些失望罷。
為了讓簡歡這一個靈石花的值一點,沈寂之最終用儘了渾身靈力。
傳送符除了符質量本身,修士用的靈力多,也能在距離上稍稍有些加成。
這般的話,大概能到半山腰,算是雙方都比較滿意的距離。
如此想著,體內靈力驅動間,沈寂之消失在了原地。
這個晚上,於黑暗和明亮中反複橫跳的木屋,在沈寂之消失的瞬間,再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簡歡眨眨眼,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她的傳送符成!功!了!
簡歡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邁了出去。
外邊圓月高掛,再過幾日便是十五。
如霜的月光灑下,給周遭披上一層朦朦朧朧的光。
簡歡墊著腳尖四處打量,想看看沈寂之傳送到哪裡了。
百米的距離,按理她是能看見他的啊。
但周邊,並沒有人。
難不成,她的符比較厲害,能傳送到五百米外?!
簡歡有些激動,站在原地翹首以盼。
大晚上的,她不是很想出去。
玉清派最近新弟子在學禦獸,靈獸時不時就跑丟。上回簡歡回來的晚,被藏在角落的大黑鵝給啄了下,可疼了。
可等了一會又一會兒,遠處的夜色中始終無人歸來。
……不會出什麼事吧。
簡歡跑了出去。
沈寂之不喜與人接觸,這處木屋建在一個小山坡上,又遠又偏。
簡歡從山上一直跑到山下,直到跑出方圓五百米的距離,還是一個人影兒都沒瞧見。
她張開手心,置於嘴旁,大聲喊:“沈——寂——之!”
回應她的隻有不斷往外擴去的回聲,和幾聲傳回來的嘎嘎嘎哇哇哇的鳥鳴。
簡歡站在山腳之下,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極長。
她仰著頭,望著星光璀璨的夜空,一時之間,分外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