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眼中浮現驚豔之色,還沒等舒書起身便免了她的禮。
隨即,他朝身後看了一眼,舒書這才注意到,王有全端著個圓盤,東西上還蒙了層罩布。
不等她詢問,王有全手腳利落地將圓盤放置到內室的圓桌上,掀了罩布,帶著屋裡的宮人們悄無聲息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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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輕緩合上,隻留下兩位主子相處。
舒書一眼看去,兩隻纏絲玻璃高足杯中盛著淡黃酒水,一對雙喜字紅燭,還有一個剔紅荔枝長方盒。
高腳酒杯?原來這時候就有了?舒書一時間注意力跑偏,甚至沒注意那對蠟燭的特殊之處。
直到弘昀主動伸出手,示意舒書拉上,帶著她坐到桌邊來。
向來隻握筆拉弓的大手稍顯生疏地點上兩根紅色喜燭,舒書這才看清,蠟燭上刻了雙喜字,做工卻有些粗糙,不像宮裡的東西。
她隻是個格格,隻能被皇子臨幸,卻沒有成婚儀式的資格。
喜燭是在男女成婚之夜點燃,要燃到天明不能中斷,象征夫妻恩愛一生白頭偕老。
有些驚詫於一向守禮的弘昀做了這樣的事,隨後又見他拿起長方盒,輕輕按下開口,露出裡頭東西的真容。
是首飾,一隻伽南香木珍珠手鐲和一套嵌米珠珊瑚素鈿子。
又是送我的嗎?舒書是真有些疑惑了。打她踏入這南三所的住處,看著布置的陳設和馮嬤嬤一直在耳邊嘮嘮叨叨的稀奇物件,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在接著旁人砸來的珠玉器物,好似一種笨拙的示好。
雖說收到禮物自然開心,可是總有種怪異和不安。
弘昀終於看向一直盯著他的舒書,微微一笑道:“怎麼了?第一日見我嗎?”
“貝勒爺生得好,妾身沒忍住。”舒書像是偷看被抓了個現行,有些赧然。
弘昀沒料得及被打了個直球,耳朵悄悄熱起來,努力控製自己道:“是不是在想,這些是做什麼的?”
舒書微微點頭,依然垂著眼。
弘昀笑了笑,將木盒推給她:“這個鐲子和這套鈿子是上個月在京郊辦差,路過珠寶閣拍下的,我想著你戴一定好看。”
“我,我也從沒給女子挑過這些,若是你喜歡,就收下吧。”
定了定神,弘昀又端起兩個酒杯:“今天是好日子,想著,與你飲些酒水助興。”
他顯得有些緊張,可舒書來不及多想,應了他的話頭抿了一些。
放下杯子望著點燃的紅燭,她才意識到,難道這是交杯酒的替代品?
耳邊又傳來弘昀的話:“宮裡喜燭都是有規矩用度的,我沒法子。這是王有全從民間弄來的,我......”
話還未儘,舒書輕軟的聲音響起:“貝勒爺,我們歇下吧。”
隨著兩唇相貼,弘昀隻有一個念頭,心裡想了兩個多月的人兒終於要屬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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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膩可人,嚶嚀不斷,他再也無法壓抑控製自己。
一夜風雨,斷斷續續,直到天明。
天蒙蒙亮時,弘昀終於閉眼假寐,稍許清醒過來,為自己的失控如斯震驚不已。
他安慰自己,這個年齡,應是正常的,不算壞了規矩。
清朝皇子皇孫大多十五歲就會被賜婚,賜婚前會有試婚宮女。十四歲時,內務府選送了兩個侍寢宮女來教這檔子事兒。
他礙於祖宗規矩沒法推脫,草草了事地幸了兩人,沒覺著什麼樂趣,隻是在記錄冊上添了一筆把此事交代過去。此後,為了應對他人對後院塞人的心思,他乾脆把兩個宮女收為了侍妾,這麼久以來,更像是擺設。
十五歲那年,恰逢雍正登基,宮內宮外形勢難測,貴妃挑剔,皇帝疏忽,弘昀自己又不上心,賜婚便一拖再拖。之後他一心撲在讀書騎射上,每次看著弟弟弘時偷偷摸摸尋歡,內心隻有嗤之以鼻。
可遇到舒書,他才知道,什麼叫食髓知味。
是不是該克製些了,自己不能這樣沉迷在溫柔鄉裡。
迷迷糊糊到了要上朝的時辰。“貝勒爺,該起了。”王有全小心翼翼的聲音傳入耳朵。
生怕吵到舒書,弘昀狠狠皺了下眉頭,艱難睜眼,下意識朝臂彎裡望去,眼神忽地柔和下來。
看著佳人嘟起嘴,慵懶地翻了個身,他一時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