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燃感覺他的心臟跟著籃球一起墜了下來。
他就是話癆,上課都要小聲念叨幾句,要讓他一周不說話,比讓他現在就還錢給陳洛白還難。
“操!你不想說就算了,耍我玩是吧!”
宗凱在旁邊笑得肩膀發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沒睡好,脾氣就會變差,還偏要這時候去招惹他。”
祝燃目光不經意瞥過場外,發現球場邊不知不覺多了好些女生,想也知道是衝著誰來的,頓時搖搖頭:“可惜學校的女生被某人的皮相所迷惑,根本不知道這位少爺心就是黑的。”
陳洛白自己撿了球回來,聽見最後這個評價,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心就是黑的是吧,行,下次彆再找我問我姐的事。”
祝燃立即抬手一指宗凱:“我說他呢。”
宗凱直接被他氣笑:“祝燃你他媽還要臉嗎。”
球場外,穿著校服的女生們身後忽然駛過一輛校車,祝燃眼尖瞥清車上一個人的模樣。
“好像是校隊的。”他轉頭看向陳洛白,“後悔不,要是你當初答應了教練,現在你估計也在車上了。”
陳洛白瞥過去一眼,沒什麼情緒地答:“有什麼好後悔的。”
祝燃:“一生隻有一次的高中聯賽啊。”
陳洛白將手上的球又扔出去:“愛好不等於夢想。”
載著校隊球員的校車早已駛遠。
祝燃收回視線,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也是,我們陳少爺還有億萬家產等著繼承。”
“傻逼。”陳洛白笑著罵了一句,睡覺被打擾的躁意倒是終於緩解了些。
宗凱:“阿洛應該更想跟阿姨一樣當律師吧。”
陳洛白沒接這句話,隻朝對麵球場又抬了抬下巴:“叫他們過來打場3v3?”
*
周安然回到教室後,才知道陳洛白下午跟六班的男生打了一場3v3比賽。
嚴星茜沒有痛經的毛病,例假來了照樣生龍活虎。
她們在校外吃了蓋碼飯後,嚴星茜又拉著她去買了杯奶茶,再去附近的文具店逛了幾圈,完美地錯過了這場球賽。
周安然後來才知道3v3隻打半場,而且國家隊會在這個項目上登上最高領獎台。
但這天晚上,她聽著班上的同學討論陳洛白下午投進了六個三分,帶著祝燃和宗凱完勝了六班幾個男生時,隻滿心遺憾自己沒能看見她喜歡的少年今天在籃球場時的模樣。
應該是無比張揚又意氣風發的吧。
不過下午的球賽不是班上唯一熱議的話題,同樣被議論的還有下午高年級學姐過來找陳洛白告白的事情。
隻是不像討論球賽那樣大方高調,多是班上女孩子三兩成堆,小聲聚在一起八卦。
隔著過道坐在周安然旁邊的幾個女生就在其中。
“我打聽了,好像是叫解什麼,高二普通班的學姐,好勇啊,居然直接來我們班堵陳洛白了。”說話的是班上一個叫蔡月的女生。
另一個叫張舒嫻的女生接話:“是不是叫解語菲啊,這個姓挺少見的,應該是高二年級的級花。”
“級花啊。”蔡月感慨,“難怪這麼勇了。”
“那位解學姐我見過,我覺得長得挺一般的啊。”文娛委員婁亦琪這時插了句話。
“怎麼就一般了,我要長她那樣我做夢都能笑醒。”張舒嫻瞥她一眼,忽然打點打趣意味,“我看你平時沒少跟我們提陳洛白,不會是你自己也喜歡他,所以——”
話沒說完,嘴就被婁亦琪伸手捂住。
女生臉紅得透透的:“要死啊,你再亂講以後我什麼八卦也不跟你們說了啊。”
張舒嫻聲音含糊地求饒:“我錯了。”
婁亦琪這才鬆手,她挽了挽頭發:“我就是覺得,敢直接跟陳洛白表白的女生哪個不漂亮,這位解學姐在其中,也確實不算太顯眼的啊。”
蔡月點點頭:“這倒也是。”
婁亦琪兩隻手的手指攪在一起,又問:“所以陳洛白到底答應她沒有啊?”
蔡月:“這我也打聽過了,沒有答應。”
“……”
周安然低頭寫數學作業。
捏著中性筆的手這時終於鬆了鬆。
坐在後桌的賀明宇拿筆輕輕戳了戳她肩膀:“周安然,你能幫我看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周安然回過頭。
賀明宇把手邊的書往她麵前推了推,指指劃了下劃線的一句英文:“這句。”
周安然把書擺正,垂眼去看。
賀明宇目光在她細細密密像蝶翅一樣的睫毛上落了下,又瞥開。
周安然指指句子裡的一個單詞:“black在這句話裡是‘憤怒的、仇恨的’的意思。”
賀明宇又低頭看了下:“謝謝啊。”
“不用。”
周安然抬眸時,視線不自覺又落向第二組第六排。
位置還是空的。
聽說他打完3v3,就請祝燃他們出去吃飯了,還叫上了六班那三個男生一起。
隻是現在已經臨近晚自習開始時間。
他再不回來,估計都得遲到了。
周安然緩緩轉回頭。
婁亦琪幾個女生的話題換成了最近熱播的電視劇,但斜後方好像又有其他女生開始討論下午的表白事件。
熟悉的名字時不時鑽進她耳朵裡。
周安然後知後覺地有點猜到他今早為什麼會跟祝燃撒謊。
但她沒想到,他隨口扯的一句謊話,很快會帶起學校一股新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