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寬容讓宋凜的內疚逐漸瓦解,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直至心安理得。
“夏夏,對不起啊,哥哥確實有點事。”他笑笑,伸出修長的手揉了揉鄭書夏柔軟蓬鬆的短發:“等你訓練結束回家,我給你補過。”
“真的沒事的。”鄭書夏也笑,皺了下秀氣的小鼻子:“宋凜哥乾嘛和我這麼客氣。”
說的也是,宋凜一般不會在彆人麵前接自己的私人電話,但鄭書夏不是彆人,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妹妹,所以自己不需要在她麵前偽裝什麼,也不需要太客氣。
“嗯,你說的對。”他起身,修長的手指勾著鑰匙對著她搖了搖:“那我走了。”
“你回到宿舍給我發個信息,趁著手機沒被沒收之前哦。”
鄭書夏點頭答應,乖的不行。
等目送著宋凜的背影走出大門,直至看不見,她眼圈才逐漸發紅,在白白小小的臉上分外明顯。
真的…不是不委屈的。
但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想保持著最好的一麵,強迫著自己不斷地偽裝,委屈也都是忍著的。
隻不過情緒積累到一個臨界點,總歸也是忍不住。
鄭書夏低頭吃麵,眼淚珠子似的一滴一滴砸在麵碗裡。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哭過了,但是……這真的是她過的最糟糕的一個生日。
滿心歡喜的來赴約,因為是和喜歡的人時隔許久的見麵,鄭書夏心裡還有些妄想的念頭。
可現在看來,她像是個笑話。
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習慣暗戀這件辛苦的事,畢竟她是個不怕辛苦的人,可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在軍校曆練這麼多年,鄭書夏記住的第一要領就是服從命令,其次是不能浪費食物。
所以哪怕是眼前的麵已經涼了,還有些泡發了,她還在堅持吃。
哪怕她胃裡火燒火燎,根本吃不下去——哭的時候大口吃東西,隻會讓人想吐。
可眼淚停不下來,筷子也不想停下來。
直到身後一道含著慍怒的聲音砸下來:“搞什麼呢?這麼狼狽。”
鄭書夏一愣,倏然回頭,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過來的人:“哥?你怎麼來了?”
她動作太快,眼淚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眼眶紅紅唇角還沾著海鮮麵的湯汁,十足十的像是一隻霜打過的小花貓。
說她狼狽,一點沒錯。
鄭其川一臉不忍直視,從兜裡掏出紙巾幫她擦臉,動作粗魯:“我怎麼不能來了?你哭個什麼勁兒。”
“……不是。”鄭書夏被他糊了自己一臉紙巾的動作弄的哭笑不得,剛剛的傷感情緒都淡了不少,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啊?”
就算之前說了不用陪她過生日,但鄭其川來找自己也不奇怪,畢竟她哥一貫是喜歡搞些突發到訪給她‘驚喜’的。
鄭書夏好奇的是,他怎麼會精準知道自己在這家店。
“有什麼難找的,你們這訓練基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共也沒幾家好飯店。”鄭其川長眉微斂,嗤笑一聲:“再加上過生日總要吃麵的吧,隨便一猜就知道是這家了。”
“……你怎麼隨便猜到的,你又沒在這地方待過。”但鄭書夏卻沒那麼好糊弄,依舊皺著眉。
“我有說是我猜的?我沒猜。”鄭其川彈了根煙夾在指間把玩,漫不經心道:“林與驍告訴我的。”
“林……教官?”鄭書夏硬生生的把稱呼轉了個彎,錯愕的看著他:“他怎麼會告訴你?”
“瞧你這樣,驚訝什麼。”鄭其川忍不住笑:“我打算給你個驚喜,問他附近有什麼可疑餐館——我倆什麼關係啊,他幫我推理一下怎麼了?”
哦,原來是這樣。
鄭書夏鬆了口氣,忙說:“沒怎麼。”
但其實,鄭其川話隻說了一半。
他是給鄭書夏準備了生日禮物沒錯,但在小姑娘說了不用他陪著的情況下,倒也不至於非得在今天就眼巴巴的送過來。
大家都不是小孩兒了,生日這事兒真沒那麼重要,鄭其川比誰都知道他妹妹不看重這些形式主義。
是林與驍那貨給他打了個電話,聲音懶洋洋地告訴他——他家妹妹疑似和一個男生出去約會,至於那人是誰,他沒看清。
“林與驍你妹!”鄭其川怒了:“你怎麼可能沒看清!”
以這家夥的本事和堪比狙擊手的視力,有什麼人是他看不清跟不到的?
“嗯,對啊,我乾嘛要去當電燈泡破壞人家小情侶。”麵對鄭其川的質問,林與驍大大方方就承認了:“告訴你一聲都夠意思了,讓你趕緊過來考察一下,還不感謝我一下?”
“感謝你媽啊……”鄭其川聲音都被他氣的有氣無力了,但依然怒著:“還有,什麼狗屁小情侶,我們家夏夏才沒談戀愛。”
就算鄭書夏真的跟男生出去吃飯,頂多也是那男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在鄭其川的逼問中,林與驍幫他‘推理’出來鄭書夏和那‘神秘男子’有可能去的餐廳。
掛了電話後,他火急火燎的開車來殲一基地這邊。
在路上的時候,鄭其川又收到了林與驍發來的兩條信息——
[買個蛋糕。]
[小姑娘怎麼也是過生日,彆讓她覺得家裡人過來就是為了盤問她的。]
鄭其川和林與驍認識多年,一直知道這家夥是個細心的人,所以做出這樣的提醒也不奇怪。
他隨即打轉方向盤開去蛋糕店,但或多或少的,心裡還是泛起一絲絲異樣的感覺。
很少,片刻後就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