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點點頭“是第一次來,過年的時候你說就住我五爺家樓上對門,我不就找來了。”
“嗯,找的準。”張莉一邊說著一邊給爐子裡再加點煤。
原本他們家是大前年分的新房子,不過去年五爺摔了一跤,雖然沒啥事,可為了照顧老人,他們就跟五爺他們樓上這家換了房子,說起來還吃點虧,少了三平大的地方。這房子也老舊。
跟七嬸說著話,馬雲亭從外麵進來,看見她也挺意外也高興,“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明天讓你嬸帶你去百貨商店,家裡還有些布票啥的,給你扯身衣服。”
“不用,七叔,我衣服夠穿呢,布票還是給天宇天奇用吧。”大妞說道。
“那倆臭小子,一件衣服穿兩天就能給穿破了,還是穿剩下的吧。”接話的是張莉,她就生了倆孩子一對雙胞胎,都是小子,現在正是調皮的時候,一天煩的不行。這過年送回屯子裡,他們兩口子鬆快很多。
“叔聽說縣裡又出大案子了?”大妞看馬雲亭吃好了飯,就好奇地問。
“聽你嬸說的吧。”馬雲亭從子用過的作業本上撤下一小條紙,拿出旱煙卷八卷吧,再用唾沫粘好,點著深深吸了一口“這事現在倒也不用保密,那人是樺林縣五柳河馬家屯子的,因為跟鄰居家口角,晚上跑人家給一家三口給殺了,之後就跑了。樺林縣那邊找了挺長時間,都快半年了,後來有人說在咱們這看到過,所以年前咱們這邊也發了通緝令。”
馬雲亭說著從衣服兜裡拿出一張紙“前天下邊派出所的一個小民警發現了他,小夥子才十九歲沒穩住,直接去抓,結果經驗不足被他給捅了一刀。我剛才就去看他了,剛剛脫離危險。”
“原來他捅的是警察。”大妞驚訝的說道。
“嗯,你看看見過沒有。”他聽說自己這侄女記憶力很好,萬一見過呢。
大妞接過紙,上麵印著一張人像,不是很清晰,應該是用一寸照擴的,不過這年代技術也就那樣。
咦,大妞突然覺著這人像有點麵熟,大腦裡影像忽然快速閃現,從現在開始往前推,她每天看到的人,無意中閃過的人影,就好像倒放的錄像帶,所有被她扔到記憶深處的影像又開始出現。
“是他。”大妞突然說道“我見過這人,是在我們公社,是去年十月初的事。”
馬雲亭一下子坐直身體“你說說。”
“那天我去接四爺爺,回去的時候在公社裡見過他。”大妞腦海的記憶越發清晰“那人是個生麵孔所以我特彆留意一下。他外麵是一件藏藍色的上衣,上衣有兩個口袋,裡邊是一件毛衣。下邊褲子是黑色的,腳上穿著棉鞋,因為他沒穿棉襖,又穿著毛衣,我看著不像是我們那邊的人。”
馬雲亭點點頭,他們這邊冬天冷,幾乎一入冬就穿上棉襖了,薄的厚的,有的還穿毛皮襖子,穿毛衣的很少,一方麵毛衣不如棉襖保暖,另一方麵他們這邊毛線少,還用票很少人家能買到,就是有票的買上一二兩就給孩子織圍脖帽子了。
“七叔,那幾天已經是零下了,他穿那身衣服肯定不行,沒帶帽子,估計周圍有落腳點,看神態他那天隻是在外麵溜達。”大妞將細節一遍遍的再腦海中過。爭取找些線索。
“嗯你說這個情況很重要,這樣你跟我去一趟局裡,將事情說一下,如果他在公社真有落腳點,沒準這次出事後他又跑回去了。”馬雲亭說著就起身穿衣服。
“哎,這大晚上的,你自己去就得了,黑燈瞎火的你讓大妞跟你跑啥。”張莉聽到從裡屋走出來,她剛給大妞鋪好床。
大妞一邊帶帽子一邊說“沒事七嬸,我跟著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我夜路都走習慣了,這也不遠。”
張莉聽了白了馬雲亭一眼,拿了個布兜子,把凍秋梨擦乾淨放裡邊,還從櫃子裡拿出兩塊槽子糕“這個你拿著,晚上餓了吃,他們一忙起來沒黑沒白的。”抱怨一句又跟馬雲亭說“要是用不著大妞可給送回來。”
“哎呀放心吧,一天淨操沒用的心。”馬雲亭說著打開門當先走出去。
大妞看七嬸氣的一個勁的白七叔,笑著擺了擺手“七嬸我走了。”
“七叔我嬸可生氣了。”出了樓棟大妞笑著說道。
“沒事,她那人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馬雲亭也沒當回事。
大妞覺著這兩口子挺有意思,或許每對夫妻的相處都不一樣吧。就是不知道她將來的另一半是什麼樣的。
這麼想著腦海裡的記憶再次動了起來,一張張人臉閃現,最後突然在鄭森的臉上停了下來,大妞愣了一下,回憶這張臉,恍然,哎呦沒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個顏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