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最是心軟,見女子哭求得這麼可憐,她便動了惻隱之心,問道:
“孩子彆怕,你說,是誰要打你?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有王法麼?”
女子聞言跪著仰起頭道:“是我相公。”
她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來,新傷舊傷重疊,鈍器傷,燙傷,鞭傷,有的傷口甚至還在滲血。
旁邊的周氏和趙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光是看著就能想象這是多疼。
什麼人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做出這種事?
就連江笙都皺起眉頭看了過來。
“我這次實在受不了了才跑出來,要是被抓回去了,我一定會被打死的!”
巷子外傳來了男人氣急敗壞的叫罵聲,“劉滿娘!你給老子出來!你以為你躲著,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嗎?等老子抓住你,非要打斷你的腿!”
女子渾身一顫,表情驚慌失措,“他來了,他來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就找地方躲藏,江成傑道:“過來,藏這兒!”
女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過去整個人縮在板車後麵,江家幾個人則站在板車前麵擋住了。
江笙知道,江家人都是良善之人,她本想提醒他們彆惹麻煩,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罷了,她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
這時那男人已經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巷子裡。
他衣衫淩亂,滿身酒氣,眼神迷離,腳上的鞋還跑掉了一隻。
他對著巷子裡喊道:“劉滿娘!老子知道你在裡麵!你給老子滾出來!”
江家幾個男人都站在最前麵,把女人孩子護在身後。
“誒!你們幾個,有沒有看見一個娘們跑進來?”男人手持酒瓶,醉醉醺醺地問。
江成傑語氣不善道:“沒有!”
男人嘀咕道:“不是在這裡,那能跑到哪兒去。”
他眼珠子一轉,打量著江家人,突然指著他們哈哈大笑,“一群破落戶,呸,府城真是什麼人都能進了!”
江成傑捏緊拳頭,“你……”
江成山拉住他,“彆跟一個酒鬼一般見識。”
男人腳步踉蹌著就要離開,這時縮在旁邊的幾個流民突然開口道:“那女人在這兒!”
江家人俱是一驚,那女子更是渾身一縮,驚恐不已地往板車底下爬。
男人順著流民手指的方向探頭一看,發現了逃跑的女人,瞬間恢複了幾分清明。
“好啊,原來你在這兒,跑?老子叫你跑!”
他眼神凶狠地將手上的酒瓶砸在板車上,瞬間瓷片飛濺,江成山江成原和謝春趕緊背過身去擋住林氏等人。
男人伸手指著江家人道:“識相的就給老子滾開!”
江成傑想上前拉住男人,江父卻攔住了他。
江父沉聲道:“都躲開,彆多事,這是府城。”
謝春也道:“江三哥你且忍忍。”
江成傑向江笙投去眼神,江笙搖了搖頭,他隻能按捺下衝動,扭頭到一邊不看了。
男人彎下腰一把拖住了女人的頭發,把她硬生生從板車下拖了出來。
女子叫聲痛苦又淒厲,被男人半拖半拽地拖走了。
她眼神絕望地看著江家人,沒再開口求救,江家人不忍,隻能默默垂下眼。
待巷子裡恢複安靜後,江成傑才轉身看向那兩個出身的流民,怒不可遏道:“你們這兩個畜生,為何方才要開口?”
那流民頭發如一蓬枯草,渾身臟汙,光著腳,一邊撓癢一邊抓虱子,語氣囂張道:“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