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歲歲笑了,兩隻小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膽子比老鼠還小!”
屋子裡回蕩著歡聲笑語。
老人家和孩子的笑容真誠明朗,楚婉的心底也變得溫暖。
……
從莫奶奶家出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村尾到村口,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也恰好趁這會兒消消食。
夏天的夜晚,連微風都是黏糊糊的,但楚婉卻覺得整個人都很放鬆。
因為,她現在回的是自己家。
不必因為下工晚了或者沒回去做晚飯而被婆家人指責,如今的她,就隻用照顧好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雖然還是會有二流子悄悄打量,可一時之間,這問題很難解決,就隻好暫時接受了。
楚婉一路走回村口自家的茅草屋門口,正要進門,突然聽見自行車車輪滾動的聲音。
這年頭,自行車實在是太稀罕了,城裡雙職工家庭咬咬牙可以買一輛,可在村裡,如果沒記錯的話,整個寧玉村就隻有村長家有呢。
楚婉有些好奇,踮起腳尖往村口看了看。
騎著二八大杠回村的是顧營長。
村口坐著不少正在乘涼的大爺大娘們。
為了避嫌,楚婉看了他一眼,就推開回屋。
窗戶還敞著,屋外傳來一道道聲響,都是誇顧營長這車真漂亮的。
秦嬸子一開始還以為車子是顧營長向村長借的,可沒想到,竟是他自己買的,頓時就眼饞得不得了:“顧營長,您不是很快就要回軍營了嗎?這車留著有啥用啊?”
“瞧你這話,顧營長自己不騎,莫大娘也能騎啊。”有人輕嗤一聲,“莫大娘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咋還騎不動車了?”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
顧驍沒注意聽他們說什麼,而是將目光落在村口那間茅草屋。
這村子裡,並不隻有村口一間小屋還空著。
村裡安排楚婉住在這茅草屋,其實是特殊照顧她,因為村口人來人往,雖然有些吵,但相比之下也安全。
可安全是相對而言的。
畢竟並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坐在村口乘涼,大家總會回去睡覺的。
“你們在說什麼啊?這自行車早就已經買了,隻是顧營長很少回來,沒人騎而已!”突然,一個村民說道。
這時,大家才回過神。
差點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顧營長,那你進城是去乾啥啊?”秦嬸子笑著問。
“買點東西。”顧驍淡淡地回了一句,再看了楚婉家緊閉的房門一眼,轉身騎走了。
秦嬸子一臉好奇,在後頭盯著他看了好半晌。
買啥好東西了?
……
夜深了,村口的村民們散去,逐漸安靜。
月光皎潔明亮,卻靜悄悄的。
屋裡,楚婉的心懸在嗓子眼。
她用身體抵著門,偷聽外邊的動靜。
“楚寡婦,出來喝酒?”
“我這酒真香,又香又甜的……”
“聽說明天晚上,有放映員來咱公社,楚寡婦和我去看電影不?”
楚婉認得出來,那是王毛的聲音。
她臉色蒼白,纖細的脊背緊緊頂住門,右手握著一把刀。
“小寡婦,你在哥麵前裝啥正經啊?”
“出來給哥回個話,咱們……啊——”
忽然之間,王毛的嗓子像是被什麼卡住了。
“顧、顧營長?”
“我就是跟小寡婦開個玩笑!”
“您彆、彆……我手疼!”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毛的求饒聲徹底消失了。
之後,有人敲了敲門。
楚婉連想都沒想,直接推開了抵著房門的桌子,將門打開。
夜晚的夏風溫和。
顧驍看見打開門之後,小姑娘發紅的眼眶,和仍在顫抖的肩膀。
而她手上,還握著一把刀。
這柔柔弱弱卻又豁出去的反差感。
顧營長低笑:“也不問是誰,就開門了。”
停頓片刻,他拎起手中供銷社的袋子:“給你買的門鎖。”
楚婉微微一怔。
她聽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