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行珀就往後麵退了幾步,打算溜走。
她轉過身,麵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小女孩來,有著非常獨特的梅花瞳,望著行珀的眼睛充滿靈氣,是個很有活力的小姑娘。
在這樣壓抑的往生堂周圍,簡直就像是雪地裡的梅,鮮豔耀眼。
小姑娘好奇地湊上來,打量著行珀:“你來這裡是要委托生意嗎?現在下單的話,我可以給你打折哦。”
“打折……第二杯半價嗎。”行珀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她沒把眼前這個小姑娘往往生堂想。
對方聽到這句話,右手敲擊左掌:“好像是不錯的主意,既給客戶打了折扣,又能挽留老客戶,受教了受教了,你一定是最偉大的商人吧。”
最偉大的商人什麼的,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行珀卻被她的活潑給逗笑了,嘴角怎麼都壓不下去。她含蓄道:“過獎了過獎了,不過我來這裡是找人來的,你知道鐘離在哪兒嗎?就是往生堂的客卿。”
行珀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抱多大希望,隻是想和她說說話,她喜歡這樣有活力的孩子。
啊,弟弟除外。
“咦?”雙馬尾的小姑娘歪了下頭,沒想到行珀居然是來找他的,“他啊,現在應該在和裕茶館聽戲,你要是過去的話,也順路幫我叫他早點回來吧。對了,你找鐘離是有什麼事嗎?”
行珀笑容淺淺的:“我就是想問問,他對這次相親滿不滿意。好了,謝謝你的指路,我先過去了。”
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行珀認為這樣很公平。
於是她揮揮手,離開了這個地方,跑去和裕茶館尋找鐘離。
鐘離果真在這,台上的茶博士正在講最近新出的戲文,現在講在精彩處,四周客人都在拍手叫好,鐘離也用那張肅穆的麵容跟著拍手,喊道:“好。”
很平淡的一個好字,完美地融入台下客人,行珀找過去的時候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好在笑聲在這樣的環境下並不突兀,隻是引起鐘離的注意,鐘離看見行珀,心情像是更好了一些,還在示意行珀坐下一起聽戲。
行珀在鐘離的邀請下坐了下去,耐心地陪鐘離把這場戲聽完。
等茶博士下台,開始休息等待下一場戲的時候,行珀才問鐘離:“之前讓你把那二十萬摩拉交給飛雲商會,怎麼沒聽到消息呢。”
鐘離怔住,隨後仔細回想:“我不否認我經常忘帶摩拉,但那日回去後,我確實讓人把摩拉帶過去了,商會沒收到嗎?”
收到了。行珀注視著鐘離:“那怎麼沒人來通知我一聲,還是說,你沒有讓送摩拉的人帶句話嗎。”
“帶話——”鐘離在猜測行珀這句話的含義。
行珀歎氣道:“我就直接問了,你是如何想的。”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也是讓自己通過這個動作放鬆下來,她放慢了語氣:“我們是因為相親認識的,關係發展也該圍繞著這兩個字,我等了你兩日,也沒見你約我出來。所以我今日過來,就是想問問看,你是否有想過我們之間要不要再進一步。”
行珀已經問得很清楚了,她想要知道鐘離的答案,他們相處起來是很愉快,但她也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停在她的想象中。
倒完茶後,行珀沒心情喝,有些緊張地看向鐘離,不放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第一次相親順利的概率有多大,很小。行珀已經有了預感,在鐘離回答之前,她在想自己的那些缺點,把一係列條件放在天平上,看天平能不能維持平衡。
似乎除了家境之外,她的其它長處也比不上鐘離,於是行珀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她不害怕,就是希望被拒絕也能痛快點,這樣說不定還能當個爽利的朋友。
鐘離說了兩個字:“抱歉。”
行珀停頓了很久,才勉強扯出笑:“沒事,我早就想過,這很正常,你也用不著道歉。”她喝下麵前的茶,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鐘離深深地望著行珀,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在很認真地道歉:“不,我應該說聲抱歉。相親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我做出選擇的時候,就應該帶著認真的態度過去。但是很抱歉,我其實一開始就沒有相親的想法。”
行珀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困惑地看向鐘離。
“也就是說,你是不情願來相親了嗎?”行珀乾澀地問道。
“不是,沒有人逼迫我,我也完全可以拒絕,甚至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和你說清楚。”
“但你沒有……”
行珀語調都變了。
鐘離帶著歉意回答:“對,我沒有。”
就算行珀最開始也是不認同這場相親,但她也有好好地去想這些,也會在想不合適的話,就早點向對方說明。
可偏偏她認為鐘離是個很好的人,她有了兩人在一起的意思,結果得知,從一開始鐘離就沒有那樣的想法。被耽誤的不光是那兩天,而是從最開始。
行珀不理解,既然不打算相親,為什麼不早點說,而是現在,在她主動問了之後。如果她不問,鐘離是不是還會接著隱瞞下去。
“你就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你,很喜歡很喜歡,這就會是一場可惡的欺騙嗎。”
行珀難以忍受。
鐘離皺著眉,坦誠道:“我沒有想過會有人喜歡上我。”
“那你可真該死啊。”行珀露出笑,看著這個渣而不自知的人,無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