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哥拗不過行珀,在用餐的時候,把這件事和父母說了。
要知道,行珀以往最多在璃月港鬼混。雖然行夫人總會說行珀不如兄長弟弟省心,但她放縱了行珀二十年,骨子裡多少還是沾點寵。
就算行珀沒有行大哥的踏實能乾,沒有行秋的古靈精怪,那也是她的寶貝女兒。
每逢行珀撒嬌的時候,行夫人也總會笑著拿行珀沒辦法。
不喜歡管商會的事,那就不管吧,橫豎也用不著行珀操心。行珀一直在璃月港內活動,那樣就更好了,眼皮子底下不會受到欺負,起碼放心。
她愛玩,那就多給點零用錢。
偶爾會去鋪子裡順幾塊礦石出來,也隻會吩咐掌櫃行珀看重什麼,給就是了。
可以說行珀這樣,就是被行夫人一邊說教一邊哄給慣出來的,反正隻要行珀一哼哼,行夫人也不會強迫行珀做什麼。
現在突然聽到行珀要出去找行秋,行夫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女兒長大了,有了姐姐的擔當。
而是在想,女兒該不會要折外麵吧。
行秋那樣活躍的性子,不管去哪裡浪行夫人都不會太擔心,行珀出去……行夫人覺得不妥,很不妥。她正準備板著臉,找借口去阻止行珀,就聽到行大哥說道:“母親,你太小瞧行珀了。”
她哪裡是那種需要保護,嬌滴滴的女子,她就是懶散了點,做事還是靠得住。
行夫人瞪了行大哥一眼:“你懂什麼!”
行大哥不說話了,行夫人氣呼呼:“頭一個生的就是你,不會黏著我叫媽媽就算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要不是有了你妹妹,我都恨不得把你丟出去。”
“……”
行珀出去買胭脂水粉的時候,總是會給行夫人也帶一套回來,打造首飾也是如此,不管做什麼都會惦記著行夫人,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
生下行秋是想再多一個小棉襖,看他們兩個爭風吃醋,她好在一邊嗑瓜子樂。
行秋性格是外向不錯,但是比起行珀,太希望往外麵跑了,還是行珀好。行夫人越說越舍不得:“就算丟了,那不是還有千岩軍嗎。”
行大哥不理解:“既然你這麼疼愛行珀,那為什麼還要急著讓她去相親?”
行夫人歎氣:“我又不傻,鐘離那人我提前打聽好了,和你妹妹喜好差不多,每天也在璃月港逛來逛去,誰能想……是個吃軟飯的。吃軟飯也就算了,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入贅的女婿,可他居然敢拒絕你妹妹。”
行大哥:“你怎麼知道是他拒絕?”
行夫人搖搖頭:“你妹妹是在乎摩拉的人嗎?會因為這點小事瞧不起對方?如果那個人不討行珀喜歡,她怎麼可能會去見第二次,隻能是他拒絕了。”
行夫人到底是經驗豐富,隻不過看行珀那麼生氣,裝糊塗而已。
這件事說完,行大哥表情複雜:“問題就出在這裡,妹妹她說想出去散心。”
行夫人:“……”
頭一次安排相親,傻姑娘就動了心,結果被火速拒絕,隻能說無論行珀難過成什麼樣都不稀奇,簡直是可憐見的。
難怪以往都不喜歡出門,現在還要特地找借口出去,原來是想放鬆心情,這下,行夫人沒有阻止的理由,總比把行珀關在家裡憋壞了好:“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身邊最好是多帶幾個家丁保護安全……”
行大哥帶著母親的話又找到行珀。
行珀正懶在榻上喂鳥,用手指逗著鳥兒叫,不務正業。
看到大哥過來,行珀就猜想到什麼,她搭著眼:“反正我是要出去,而且不會帶家丁,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真遇到危險,家丁反而會是我的拖累。”
她動起手來,就是沙塵暴來襲,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得死。
那種極致的危險不太可能會發生,但也足以證明,行珀不需要家丁,除非家丁負責抬著她走。行珀又示意鳥兒叫起來,聽到清脆的鳥鳴,她閉上眼睛:“我找到行秋就會帶他回來,不會耽誤時間。”
行大哥:“你說璃月人不騙璃月人。”
行珀:“……璃月人不騙璃月人。”
把大哥糊弄走之後,行珀從榻上下來,轉身去打開自己的小錢箱,裡麵藏了她不少私房錢,數數差不多有幾千萬摩拉。
這還是平時花得多,不然存下的私房錢會更多。行珀存這些隻是為了見到喜歡的礦石果斷出手,但現在,她打算拿這筆錢做點其他事情。
“與其相信感情,不如相信摩拉!”行珀振振有詞。
“成為凝光姐姐那樣的人,男人隻會影響我賭石的眼光。”
所以第一步,就是去找行秋。沒辦法,她的經商頭腦實在有限,又不好意思拿這點小煩惱去打擾凝光,思來想去,隻有找行秋最合適。
行秋腦子機敏,能指一條可行的路,而且行秋也很能保密,行珀不擔心會被父母發現。
她不是怕父母阻止,而是擔心父母知道後,會用飛雲商會的力量來扶持,那樣的話,就沒意義了,行珀隻想給自己爭口氣。
“親愛的弟弟,你美麗的姐姐馬上就要過來了。”
隔日,行珀帶上了心愛的小錢箱獨自出發。
古華派隻是沒落的小門派,如果是找人問路的話,十有八九都不知道古華派在哪裡,當初父母送行秋去古華派習武,也隻是敷衍。
誰知道行秋在那個沒落的小門派也待得很開心,而且還悟出了傳古承今的「武理」。
聰明的人,無論是在哪裡都混得開,即使是那樣的小門派,都有可能會在行秋這代發光。
行珀知道地址,但她也沒有實際去看過,隻能拿著地圖一路對比,然後跌跌撞撞地來到古華派附近,此時的行珀已經是灰頭土臉。
她缺乏外出的經驗,上次去歸離原,一路上都被鐘離護得很好,導致她以為不過如此。
算了,想那個人做什麼。行珀拿出帕子擦乾臉,免得待會兒見到人。等她收起帕子的時候,發現不遠處居然有一群魔物。
“……虧你們還是習武之人,家門口都有魔物了。”行珀吐槽,準備繞路離開。
她對比了一下路線,找到一條和魔物不衝突的路,就準備再次出發,但是就在行珀要抬起腳繞行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
剛才那群魔物,好像不太對。
行珀很少和魔物正麵接觸,因為每次碰見都會打起來,對方不留手,她也不會留。
偏巧行珀不喜歡殺生,所以大部分情況都是繞路,她剛才隻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打算繞行,可是回想起來,那群魔物的行動軌跡好像有點不對。
好歹是弟弟所在的門派,行珀決定站在原地多觀察一會兒,她仔細往那邊看去,然後眯起眼睛。
她好像看到了圍繞在魔物周身的黑色邪氣,被邪氣影響得行動古怪,沒有了那種平時的靈活。行珀一直覺得丘丘人很聰明,像是有智慧的生物,現在的它們,就似乎隻剩下本能。
鳥兒就算落在丘丘人腳上,隻要它們不餓,也不會傷害到鳥兒。
現在哪怕隻是蝴蝶震動翅膀,它們都會拿起木棒大吼一聲:“ya!”
蝴蝶對於丘丘人來說完全算不上口糧,它們的攻擊行為隻能拿對周圍有強大的敵意來解釋。發覺到這點,行珀皺了下眉,在要不要除掉之間猶豫。
這樣的丘丘人,要是不及時解決,會傷害到無辜的路人吧。
她手中彙聚起黃沙,毫不猶豫地往那邊揮舞過去,不消片刻,那幾個丘丘人就無助地倒在地上。行珀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去古華派找行秋。
當魔物會威脅到人類安全時,心軟就是錯誤的行為。
如今的古華派不過百餘人,排除在外活動的那群人,裡麵也就隻有寥寥幾十。門口沒有固定的人員駐守,行珀等了很久才等來人。
那個人打著哈欠,一副懶散的模樣,嘴裡嘀咕著誰呀,看到行珀滿臉不可置信。
即使外出再怎麼從簡,那也是飛雲商會珠光寶氣的大小姐,膚白勝雪,眉眼如描,在必要時,同樣也是儀態萬千,顯得莊重高貴。
這位小姐若是來古華派求學,那必然是受不了苦的,如果是混日子……又何必來古華派混。
大小姐有大小姐的去處,萬不是這樣的古華派。那個人忽然又想到些什麼:“你是來找行秋的吧?”
隻有可能是來找人,古華派裡,能對得上行珀的也隻有行秋,想來這位就是飛雲商會的大小姐了。
那人撓了撓臉:“不巧,行秋之前出去了。”
行珀沒有覺得意外,點了點頭:“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他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往家裡寄出書信,家裡實在擔憂。”
那個人聽到這句話,又是感慨一番:“行秋真是有個好姐姐,隻不過他們出去也有段時間,我也不確定他們現在在哪裡,隻知道他和小方士出去的,說是要調查魔物。”
“調查魔物?”行珀想起了被她處理掉的那些魔物,所以這樣的情況以及發生過了嗎。
行珀感到不滿:“我小弟多大,你們多大?”
“啊?這……”
“你們古華派,能靠得住的難不成隻有我的小弟了?”行珀慍怒,再怎麼樣行秋在家裡也是最小的孩子,家裡遇到事,最先考慮的也不會是行秋。
古華派再日落西山,也有百餘人,派來派去,就隻有他小弟可以派出去了?
麵對行珀的質疑,那個人也窘迫起來:“我也勸過他彆去,是他自己說總得有人處理。”
行珀聞言笑了:“所以你們壓根就沒想過解決……我明白了,我到時候會好好去教導小弟的。”
行珀怒氣衝衝的說完,就不想再多言。她趕了一路,隻想找到行秋後再想辦法賴在古華派幾日,沒想到這裡居然是這種樣子。
也隻有小弟願意當這個冤大頭了,行珀歎口氣。
俠義二字她確實不了解,她隻懂得,為了這群人不動手,光會讓一個十六左右的少年去做,都不會覺得羞恥嗎。
如果是調查魔物,那應該就在古華派附近不遠的地方,隻要追隨著邪氣去找,很快就能找到。
行珀耽誤了些時間,終於聽到了行秋的聲音,他像是在和人說話,語氣裡全是捉弄的意思。聽到弟弟聲音中氣十足,行珀鬆了口氣,然後走了過去。
“都跟你說了,沒有雪糕吃的話,吃薄荷也是一樣的。”
“可是你往薄荷葉裡卷絕雲椒椒!”
“……”
行秋發出笑聲,絲毫沒有捉弄人被發現的愧疚,他拍了拍重雲的肩膀,對方一臉無奈,拿行秋沒有辦法。
想要看他出糗,就彆用這樣低劣的辦法啊。
重雲這樣想著,正在拍他的行秋動作頓住,重雲疑惑地看向他,發現行秋正看著一個方向,他以為是沾染了邪氣的丘丘人,已經準備好凝結冰霜,扭頭發現是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的穿著很不適合外出,從裙底的泥濘就能看得出來,不過她臉上保持得很乾淨,衣袖也沒有沾染上灰塵。
行珀往重雲身上看了一眼,這個銀發少年行秋在家信中提到過,是以為驅邪世家的雲遊方士。
處理沾染邪氣的丘丘人確實是他們的責任範圍內,作為好友,拉著行秋一起出來也說得過去,行珀沒有責備他們,隻是走過去:“你已經很久沒往家裡寫信了。”
行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姐姐,想打招呼的話被攔住,他呃了一聲:“以前也不常寫。”
行珀裝作沒聽見:“家裡很擔心你。”
行秋:“但是以前我也不經常寫啊!”
行珀繼續眼觀眼:“你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嗎?你都不關心嗎?”
重雲很少聽行秋說起家裡的事情,在一旁豎起耳朵。他好奇的看著行珀三言兩語的堵住行秋所有的話,要知道他覺得行秋這個人簡直難以應付!
“姐姐。”行秋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值得讓你來親自找我。”
行珀抿了下唇:“母上大人讓我去相親,大哥也沒逃過,身為小弟的你,怎麼可以在外麵逍遙快活呢。”
原來是這種事……虧行秋剛才心裡還擔心了一下,以為是飛雲商會遇到父母和大哥都無法解決的棘手事情。行秋很無奈:“可是我也才十六啊,就算我回去也沒辦法替你分擔,話說你過來隻是為了逃避相親嗎?”
行珀:“不是,我相親失敗了,深受打擊,出來散心……然後接你回去。”
行珀說完這些,才轉向重雲,對他打招呼:“你好,我就是行秋的大姐,行秋在信裡提起過你,雖然這家夥寫的信很難看懂,但我還是知道你,擁有純陽之體的重雲,對吧?”
重雲正在看熱鬨,忽然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他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想從口袋裡掏出雪糕吃,卻是掏了個空,才想起因為這次出來的時間久,雪糕已經吃完了。
隻能拘謹的對行珀點頭:“對,是我。……這次出來調查是我邀請行秋一起,如果給你們添麻煩了的話,實在對不起,接下去我一個人就好。”
行珀搖搖頭:“不麻煩,我本來就是出來散心,不如再加我一個吧。”
行珀強行湊夥,重雲隻能向她解說情況。
起因是,古華派周圍出現了一些魔物,這些魔物原本都是行秋在練手,但是當重雲來找行秋的時候,兩人發現這些魔物不對勁。
它們被邪氣控製,攻擊性比平時強了不少,身為驅邪世家的重雲自然想調查明白。
但事情沒有那麼順利。重雲驅邪多半是靠純陽之體,隻需要在陰寒之地多待片刻,妖邪就會被自動驅散,也就是說,天賦過強的他其實並沒有多少驅邪經驗。
而這次控製魔物的邪氣不太一樣,就算有純陽之體在,也沒辦法消滅乾淨。
魔物好解決,但是源頭不解決的話,隻會不斷的出現被邪氣控製的魔物,重雲想要找到源頭,缺乏驅邪經驗的他卻是帶著行秋找了幾日都沒有找到。
重雲很不好意思:“忘記提醒行秋往家裡寫信了。”
行秋:“平時也很少寫啊。”
行珀:“這樣嗎……難怪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被邪氣影響的丘丘人,我還在想古華派為什麼不清除,這樣不會影響招生嗎。”
“……”古華派的招生,不提也罷。
不過行珀的話給他們提供了線索,他們已經在這附近轉悠了幾日,因為最開始發現被邪氣控製的丘丘人就在這裡,沒想到古華派附近的道路上已經有了新的。
要是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新的線索,當下二人就拜托行珀帶路。
行珀沒有拒絕的理由,隻是提醒:“解決完這件事後,你記得回家。”
行秋不理解:“你不是想要在外麵散心嗎,為什麼要讓我回去。”
行珀歎口氣:“你不懂,我是拿出來找你當借口的,如果你沒回去,那我不是食言了,我麵子上會多過意不去吧。”
“……”
要不是行秋也覺得有段時間沒回去了,回去一趟也沒什麼,非得和大姐扯皮不可。
他們來到了行珀消滅丘丘人的位置,行珀當時滅了就走,再回來也很容易找到,那幾個丘丘人屍體就躺在那裡,隻是有個小姑娘,正拖著那幾個丘丘人的屍體往一個大坑裡走過去。
小姑娘哼著打油詩,紅褐色的雙馬尾隨著動作擺動,她的穿著打扮很少見,導致行珀一眼就認出來。
是她去往生堂找鐘離遇到的人,甚至是這個小姑娘指的路,然後自己就拒了。
往事湧上心頭,不堪入目,行珀下意識閉上眼睛,不想去麵對。旁邊的重雲和行秋已經走過去要阻止她為丘丘人進行風光大葬,這幾具丘丘人屍體上很有可能藏著線索。
行珀慢了半拍,最後用不管小姑娘的事這句話說服自己,也走了過去。
那個小姑娘一眼看見行珀,沒有和行珀一樣逃避,反而揮著手,柔軟的發尾隨意搖晃,語氣輕快:“這位美麗的姐姐你好啊,有找到往生堂客卿嗎?”
如果她不提這件悲傷事還好……行珀點點頭:“找到了,還替他支付了一筆賬單。”
“噗——哎呀呀,你怎麼能替他付了呢,應該在結賬之前就提前跑路的。下次要長個心眼哦~不過你可以跟我說說,你替他付了多少。”胡桃失笑的看向行珀。
“嗯?”
“我可以扣他工資還給你,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不道德嘛。”
行珀意外的看向這位小姑娘,雖然有猜到她可能是往生堂的人,但根據這句話來看,職位應該還不低,難道是財務?
忽然有種找到人做主的感動,行珀哭唧唧的說出一串數字,讓對方的表情僵在臉上。
原本微笑的笑臉,也變得有些陰森森的:“他居然花了這麼多,還好沒記在往生堂賬上。這件事我可能沒辦法輕易為你做主了,這樣,你留個名字給我,我回去想想辦法。”
她們上次見麵還沒有互換姓名,行珀先說了自己的名字,這位小姑娘伸出手,行珀也遲疑的伸出去,兩人的手輕拍了一下,就看到她轉過身:“我叫胡桃,剩下的話就先讓我把這些丘丘人埋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