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聞晏逞口舌之快,懊惱幾秒,心想著話都說了,解釋多掉麵,輸氣勢的事他絕對不乾,便斂起多餘的神色,肩微塌,淡淡然地站著。
走廊的燈在他身後,擋住直射來的光線,宣芋站在他的影子裡,仰著頭,奈何太昏黑,瞧不清,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有幾分急切地想去讀懂她的表情。
“剛才的話……”
“嗯,你說得沒錯。”
她悶聲打斷,語速飛快,生怕暴露發顫的尾音。
宣芋眼尾發紅,低下頭,耳後劉海落下遮住眼底的紅色,心底汩汩冒出來的酸苦吃掉聲音。
她的回應完全在鬱聞晏意料之外。
可能習慣互嗆對方,她突然變得良順,他倒成了最無措的那個。
“不早了,我先走了,如果有問題你和唐複淙聯係。”宣芋說完不等他回答,轉身朝電梯快步走去,連摁兩次下樓鍵,沒有亮起來,生怕後麵的男人有其他動靜,慌忙地又摁一次。
電梯正好到,她進去後先摁關門才摁下1樓。
門一緊閉好,上半身摔靠在牆上,強忍的難受如泄洪,侵蝕理智。
並不是因為他故意嘲弄的話,她的思緒還陷在他去了呂聖利尼亞駐外。
明明有更好的去處,卻在充滿未知危險的國家度過三年。
為什麼啊……
電梯抵達一樓,宣芋走出來。
碰巧的,另一邊電梯門打開,鬱聞晏出現,還是原先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天黑了,送你。”鬱聞晏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唐複淙交代的。”
宣芋轉身走向大門,背對著他,為了不暴露此刻的失態,她走在他麵前,克製顫抖的聲線:“我約了車。”
本要走到她身旁的鬱聞晏改邁小步。
他不甘站在身後,想追上,生生忍下,看著她的身影,像極了分手那天追她下樓,所有的光落在她身上,一條明暗線隔在中間,他怎麼也跨不出暗區。
他沉默站身後,陪著她等車。
“對不起,剛才的話你彆放心上。”鬱聞晏望著她,風撥亂的頭發落在單薄肩上,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墜落。
宣芋沒回頭,‘嗯’了一聲:“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過分客氣的語氣放在任何一段關係都是正常的,在他們這兒顯得尤為不符。
他們以前爭吵是怎樣的?
宣芋大概會追著他跑,開始還能罵罵罵咧咧,後麵撐著腰跑不動了,氣喘籲籲喊他等等。
跑了幾公裡後冷靜下來,兩人在便利店門口大口喝著飲料,繼續辯論到底是誰的錯。
而現在。
又是沉默。
原來再相見他們之間是這樣的啊……
宣芋攥緊托特包,望著空曠的街道,心底有疑惑,幾次張口吐不出一個音。
以什麼身份問?想得到什麼回答?
或者是,她……還在期待什麼?
早過了癡心妄想的年紀,她理智地壓抑所有的感性,反複告訴自己沒必要鑽牛角尖了。
車子抵達,師傅親自下來開門,笑問:“兩位是嗎?”
宣芋先一步自己拉開後門,坐進去:“就我一個。”
全程再無其他交流,鬱聞晏看車子遠去,此刻的心情比分手那晚還糟糕。
當時他還有期待,或許她隻是一時氣話,他明天再找她,說不定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