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芋笑笑,把水喝完回房間收拾東西。
搬進出租屋時,陳寫寧主動要住側臥,主臥讓給宣芋。
老小區房間寬,家具放好還有一大片空間,箱子就放在中央。
打開箱子,最上麵是一件男式黑色的皮夾克,幾年前的款式,布料乾淨,看不出有年頭了,可見得主人保管的用心程度。
衣服是鬱聞晏的。
她留下也是巧合。某天去他家留宿,第二天降溫,送她回校前,他隨手從衣櫃裡拿了件外套給她套上,宣芋發現男士寬外套穿起來挺舒服的,想留下,他也喜歡她穿他衣服,打著交換衣服穿的名義,拿走了她一件oversize的複古衛衣。
她一直留著皮夾克,分手後也沒丟掉,收起來放到了衣櫃最深處。
摸了摸冰涼順滑的布料,她把衣服用塑料袋子裹好,放到衣櫃的角落,再把冬天要穿的衣服放置整齊。
洗好澡躺下,孟清也給她打來電話,宣芋接到耳邊:“怎麼了?”
“小楊問你這周有時間嗎?”孟清也聲音有些含糊,估計在敷麵膜,嘴巴不能張開。
宣芋翻出日程表,新的一周安排的工作還算少:“一三五我要值班,周五晚上學院有晚會,安排我和範老師參加,其他時間都是空的。”
“太難得了,你竟然這麼閒。”孟清也調侃說。
宣芋:“羨慕嗎?交換一下?”
孟清也滿意目前悠閒的生活節奏,連忙拒絕:“可彆了,你也知道我下定決心考研是被某不良企業加班文化嚇到,連夜辭職回校埋頭苦念書,就為了再讀幾年書,學曆高一些好就業。”
“知道了,說吧,小楊怎麼了?”宣芋想到有份文件沒看,坐到書桌前,打開擴音。
孟清也說起打電話的原因,語氣惆悵:“小楊最近在做一個項目,需要顧問。周二下午想要我們陪他一起去拜訪一個教授,聽說他兒子在呂聖利尼亞工作過一段時間,對當地的民俗文化很是了解,正好最近空閒下來,看能不能請他來組裡幫忙。”
“老楊介紹的?”宣芋笑說,“小楊隻喜歡年輕人的聚會,走訪老教授不像他的作風。”
孟清也打了一記響指,樂道:“猜對了,教授是老楊的多年好友,還是一個詩會的同好,逼著小楊幫他走人情,小楊太擺了,想著我們能幫襯一二。”
她們口中老楊是導師小楊的父親,也是京北大學國際關係專業的教授,在業內是數一數二的學者。
“然後找上了最閒的你,但是因為你場麵功夫做得太爛,所以最後找上了我。”宣芋接話,“我們師門可真行,算上小楊五個人,擺爛的就有四個人。”
她這樣的半吊子在師門裡算是勞模了。
孟清也嘿嘿傻笑:“你也彆說出來嘛,我的麵子不打緊,小楊可要麵子了。”
“這個嘛……”宣芋故意拖長音調。
孟清也:“小楊說這是好事,你畢業論文不正好研究那邊的文化,也有著落了不是?”
事關畢業大計,宣芋心動了,再延遲下去怕是要延畢了:“行,把時間地點發我。”
周二中午結束組會,宣芋去了趟輔導員辦公室處理下發的通知,趕在下午三點去到理工大學的職工小區和孟清也彙合。
孟清也清點禮品,抱怨說:“小楊,東西也太多了吧……”
楊致跟著歎氣:“都是我家老頭子點名要買來送的。”
“又不是過年,搞得這麼隆重乾什麼?”孟清也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餘光瞄到宣芋,揮手叫她過來。
宣芋過來幫忙分東西。
楊致:“老頭子魔怔了,聽說有個教授和這個教授好之後,孩子婚姻大事都解決了。”
孟清也聞到八卦的氣息,湊近問:“哦!所以今天我們是來求娶教授的另一個女兒?”
“沒女兒了,隻有一個兒子。”楊致推開她,“少開你導師的玩笑,好好做事。學學人家小宣,人沉穩話少。”
宣芋默默搬運禮品,不是她話少,是孟清也已經幫她問了,聽著就好。
站在教室家門口,楊致才稍稍打起精神,囑咐兩個學生:“等會進門就點頭哈腰喊教授好。”
“知道了,趕緊的。”孟清也快要提不動袋子了。
楊致深吸一口氣,摁下門鈴。
響了幾聲後,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黑色的頭發裡有幾縷銀絲,身上有著屬於學者的溫潤氣質。
“鬱叔好!”楊致立馬從奄奄一息變成熱情晚輩。
男人笑笑,拍著楊致肩膀誇他長高了變帥了,像極了許久才見一麵寒暄的親戚。
“這是我兩個學生,今天一起來拜訪您。”楊致讓出位置,宣芋和孟清也恭敬地叫教授好。
鬱荊誌瞳孔擴大,直愣愣地看著宣芋,欲言又止。
視線交彙,宣芋認出男人,呼吸都頓住了。
此時,身後一道不爽的男聲響起。
“爸,你給清清打掃婚房怎麼把我房間的舊衣服全部清掉了?家裡除了這件就沒有彆的衣服了嗎?”
鬱聞晏走到門邊,扯著黑色衛衣領子,頭發略微淩亂,穿得不是很習慣。
在看到門外的宣芋,臉色變得更黑沉。
孟清也眨了眨眼睛,湊到宣芋耳邊,小聲問:“這件衣服我記得你衣櫃也有一件,是情……侶裝?”
沒記錯的話,這套衣服是某牌子幾年前主推的情侶款。
空間凝滯幾秒。
忽然的,鬱聞晏大掌一把抓住衣服,擋住前麵的圖案,轉身快步回了房間,‘嘭’聲刺耳傳遍整個屋子,房門緊緊關上。
狀況外的三人麵麵相覷,氛圍尷尬。
撞到前任穿交往時買的情侶裝的宣芋更尷尬,悄悄偏開頭,裝成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