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得到了令她滿意的答複,而後望向剛才謝長淵看的方向,那邊幾個包廂,均下了簾子,什麼也看不見。或許是自己多想了,但阿嫣對謝長淵的態度還是略有些不安,嚷嚷著累了要離開。
謝長淵下樓時,再次抬眸看向剛才女子所在的包廂,可惜,直至出了茶社,簾子再也沒有掀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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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要不要考慮做我嫂子?”
封玉瑤看著秦煙老神在在的樣子,忍不住調侃。
秦煙差點嗆了一口茶水。
“不是說宮裡那幾位哈,我可不想把你往火坑裡推,在宮中多年,見過的戲碼,比戲樓裡聽的還精彩刺激。”
“我是說君彥表兄。”
封玉瑤說這話時,認真觀察著秦煙的神情,一絲一毫都沒放過。見秦煙毫無反應,封玉瑤泄了氣,看來沒戲。
封玉瑤的母親是德妃,德妃出自平南伯府,而平南伯的獨子顧君彥,是封玉瑤的表兄,亦是秦煙的至交好友,不過僅限於此。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件事情倒是要問你。這些日子我住在國公府不太方便,待我搬回了自己的宅子再邀你一敘。”秦煙一改方才的靜默。
“新宅子?煙煙你開個喬遷宴啊!彆忘了給我留個舒服的院子,廂房也行,我的慣用物什改日列個單子給你送去。”
“……你還記得那是我的宅子?”
“嘿,我是看你一個人住孤單單的太冷清。”
“……”
殊不知秦煙這新宅子終究是沒住成,喬遷宴倒是開了,不過給換了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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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雅室對坐著的兩位年輕男子,自隔壁傳來笑聲之後,他們便停止了交談。
待秦煙和封玉瑤離開,身著月白長衫的季木撩開簾子,往外瞄了一眼,卻一臉不可置信。
靜儀公主身後那位就是秦煙?
謝世子是不是眼瞎了?
這是醜?上京城就沒出現過如此貌美的女子。
“那位……”
見季木有些失態,對麵的太子封湛往外投去一眼。
此時秦煙驀地抬頭,兩道淩厲的視線對上,複又同時收回。
季木現在左相手底下做事,同太子不便公然接觸,本是選在茶社稟報消息,以避人耳目,二人卻把隔壁包廂的談話聽了個全。
季木看向對麵那位身著金線描邊玄色錦袍,眉目深邃,表情淡漠的太子封湛:
“這位秦府嫡女,與傳聞中大不相同啊!”
封湛半闔著狹長的眸子,麵前的茶水未動,氤氳出虛白的霧氣。
“說正事。”封湛嗓音低沉醇厚。
季木正色道出他查到的消息:
“左相府門客眾多,賬房支出驚人的龐大,巨額錢財的來源是個問題。”
“左相對外宣稱幾年前接回來的嫡次女是個福星,在南邊做著生意,頗有從商天賦。”
“而那位左相府二小姐,幼時同其母在揚州某寺廟上香的途中遇賊人,為揚州富商於家所救。後有高僧曾言,此女命中有一大劫,若要避禍,應養在救她的揚州於家。於是此女自小在揚州於家長大,是近些年才被接回的上京。”
“一直查不到左相貪墨的證據,或許的確沒有貪,而是另有來源。但是否有官商勾結,就……”
“繼續查。”封湛語調微寒。
“左相,終究是殿下的舅父……”季木斟酌著開口,見太子麵露不豫,話鋒急轉,“這秦煙,可是個香餑餑,太子殿下,先下手為強啊!”
回答他的是封湛的一記冷眼。
“很閒?殿試即將開始,左相要扶植的名單還不能到手,你就不必待在上京了。南疆政變,那邊需要人去盯著?”封湛嗓音微涼。
“……”南疆……毒瘴……蠱蟲……
“這就去查,屬下告退!”季木麻溜地退了出去。
待季木離開後,宋執進來,愧聲開口:
“鄰近包廂本已被清場,但方才靜儀公主上來時,屬下沒來得及阻攔,她們便入了隔壁雅間。屬下辦事不力,差點誤了殿下的事。”
幸而剛才靜儀公主一行人自入了隔壁包廂便大笑出聲,也順帶提醒了殿下這邊。
“回去領二十軍棍。”
“屬下領罰。”
封湛屈指輕叩桌台。
秦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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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
“秦府今日又來人了,均被攔在了府門外。”沈淮等到秦煙回府,便立馬尋了過來。
“嗯。”秦煙對此並不關心。
“宮裡淑妃的人來了一趟,邀主子明日進宮賞花。”
“沒興趣。”
淑妃,秦煙的姑姑,位列四妃之一,育有二皇子。同宋眉是手帕交,從前就同母親不對付,總覺得母親搶走了本屬於宋眉的相府夫人的位置。
這淑妃恐怕是為秦念討說法來了。
“淑妃的人說,他們娘娘手裡有小姐的消息。”淮叔補了一句。
“是嗎?”秦煙幽幽一歎。
拿母親的消息來做引子,看來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一趟了。
秦煙把玩著手中的一枚卷雲紋羊脂玉佩,腦中突然掠過今日離開茶社時,對上的那雙淩厲的眸子。
而那人錦袍上的紋飾……
秦煙想起封玉瑤說過看見的太子的車駕。
難道,那就是傳說中有著雷霆手腕的,太子封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