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秦煙勢單力孤,一個黃毛丫頭,她還收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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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的這番話讓秦煙心中一冷。
說她沒教養?秦煙這些年在西北,名義上是跟著外祖和舅父的。這些話貶低了秦煙,連帶著貶低了鎮國公府。
而現任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是舅母方素,其父是外祖的參將,父母早喪,方素幼年是養在國公府,同舅父一同長大的。兩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馬,但是當初也被不少人詬病門不當戶不對。
給她秦煙說親,卻是將秦煙的畫像給他人品評,也虧得秦煙能領會淑妃言語中不善,不然就浪費了淑妃這頗費心思的唇舌。
國公府人丁凋零,男丁皆在西北戰場。無數的將士在邊塞苦寒之地保家衛國,這些整日裡坐在暖閣觀花的婦人卻亂嚼舌根,出言侮辱。
是淑妃如此猖狂?還是皇家如此猖狂?
這是要卸磨殺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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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煙雙目微合,再睜眼,眼底皆是寒意。
抬手將宮女手中的托盤連帶著一壺滾燙的茶水一掌打向淑妃和秦念所在的主位,茶壺以極快的速度精準地潑向了淑妃。
一聲尖叫,淑妃反應不及,被潑了一臉,臉上瞬間紅腫不堪。淌到身上的茶水沁入裡衣,逐漸變涼,貼著身體冰涼刺骨。
旁邊的秦念也跟著倒了黴,才好全了的左臉,再次被潑到了些燙茶。少女的皮膚本就更為嬌嫩,瞬間起了泡紅腫起來。
整個水榭充斥著淑妃的怒吼,秦念的哭泣,宮人的驚叫。
秦琳迅速起身,拉起震驚得張大嘴巴的秦溪閃到屋角的柱子後麵。神仙打架,她們這些小鬼得躲遠點。
一片紛亂中,隻有秦煙依然立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著。
淑妃突然反應過來這罪魁禍首,大聲呼叫:
“來人!把秦煙給我抓起來!”
當即便有宮人衝進來,秦煙緩緩轉身,眾人皆被秦煙肅殺的眼神和氣勢震懾住了。
就在此時,一個尖細的嗓音傳來:
“陛下口諭,宣秦府嫡長女秦煙,即刻入禦書房覲見。請秦大小姐,跟著老奴走吧。”是惠帝身邊的公公李福全。
淑妃尖銳的聲音傳來:
“不許走!秦煙是刺客,給本宮抓起來,關進掖廷!”
李福全語調平平:
“陛下說,承乾宮的桃花開得好,致使淑妃娘娘花粉過敏,傷了臉。為避免花粉傷及旁人,即日起,關閉宮門。”
“這是要軟禁我?”淑妃捂著被燙傷的臉,不可置信。
“陛下是體恤淑妃娘娘,娘娘好生休養,幾位小姐,是時候出宮了。”
秦琳迅速拉著一臉興奮的秦溪快步移到了門口。
秦念擔心地看了眼淑妃,也隻得朝著門外走去。
待秦念走近時,李福全出聲:
“秦二小姐,這臉?”
秦念迅速開口:
“姑姑宮裡的花粉實在厲害,秦念也未能幸免,當回府休養,閉門不出。”
李公公讚賞地點了點頭,心想秦相這位庶女還真是一點就透。
可惜了那位淑妃,腦子是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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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淑妃的怒吼聲與杯盤清脆的碎響聲的變小,一行人出了承乾宮,在宮門外,遇上了匆匆趕來的二皇子封羨。
“二皇子殿下。”李福全躬身行禮。
“李公公。”封羨向來禮待這位父皇身邊的心腹。
“見過二皇子殿下。”雙胞胎姐妹和秦念也向二皇子封羨行了一禮。
這位二皇子也極有意思,再開口不是關心自己的母妃,而是望向施施然立著的秦煙。
“這位就是煙妹妹?我是封羨,你的表兄,得空帶你好好逛逛皇城。”
秦煙看著自來熟的二皇子,淡聲開口:
“多謝,不必。”
“幾位表妹好,念念這臉?”封羨看向秦念。
秦念神情閃爍,眼裡蓄著淚:
“我……”
“二皇子殿下,老奴得帶幾位小姐出宮了,陛下還在禦書房等秦煙小姐。”李福全適時開口。
“李公公慢走,幾位妹妹慢走。”
待一行人走後,封羨被李公公帶來守在承乾宮外的侍衛擋在門外。
承乾宮發生的事情,眼線第一時間事無巨細地向封羨稟報,他以最快的速度從重華宮趕過來,但還是沒快得過父皇。
可想而知,自秦煙入宮起,甚至沒有入宮之前,父皇的人就盯著承乾宮。而李福全說,父皇傳召秦煙,那父皇今日這般舉動,是為了護著秦煙?
思及此處,封羨更是氣憤母妃的愚蠢,輕易受挑唆,當了出頭鳥。
早年間太子去了軍中,三皇子封逸似閒雲野鶴,整日隻知吟詩作畫。父皇悉心栽培他,他在朝中也拉攏了不少朝臣,唯有他才有可能同太子一爭大位。
而今太子歸朝,左相是太子舅父,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安世風是太子太傅,門生遍及朝野。太子又明目張膽地養著二十萬私兵,連南衙禁軍統領陸沉也出自太子軍中。
如今太子監國,母妃再這樣胡搞下去,今後他就隻能認命去哪個偏遠的封地就藩了。
封羨也有位居右相的舅父秦文正,如能結成姻親,親上加親,更能鞏固彼此的關係。
母妃有意撮合他和秦念,他能理解,母妃私心裡希望自己能和閨中密友宋眉結為親家,不過秦念的身份……
秦煙是最好的選擇,她不僅是秦相府唯一的嫡女,還是鎮國公府寵愛有加的表小姐。今日得見,竟還美得如此驚人。
身份高貴,又年輕貌美,這樣的女人,誰能不動心?
得想個辦法緩和同這位表妹的關係。
各宮都有各自的耳目,這承乾裡宮發生的事,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各宮主子耳朵裡。
皇後在大覺寺參禪禮佛,常年不在宮中。四妃各個背景深厚,本是互相牽製的局麵。淑妃被禁足,各宮主子都在看笑話。但同時也在疑惑陛下對秦煙的態度。
難道,宮裡要進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