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四從懷裡拿出一個能遮住整張臉的麵具遞給雲檸。
麵具是木製的,上麵不知道用了什麼植物的汁液,呈現出濃鬱的暗紅色,線條淩亂,花紋密密麻麻的,看不出上麵畫的什麼。
借著雲檸接過麵具的功夫,袖子裡的係統伸著脖子看了眼那張麵具。
[看出什麼沒?]
雲檸知道係統的數據庫十分強大,見它對這張麵具好奇,就問了一句。
係統遲疑:[有些眼熟。]
雲檸戴上麵具後,鼠四又遞給了她一件帶兜帽的黑袍。
布料粗糙,還不怎麼合身。
好在雲檸並不是很矮,要不然這麼長的衣擺就拖地了。
穿上黑袍後,雲檸扶了扶臉上的麵具,將有些歪的麵具扶正。
見她準備妥當,鼠四指了指對麵的藤蔓隧道:“隨便選一個隧道進去就行。”
雲檸點了點頭,準備過去時,鼠四突然喊住了她:“等等。”
“你手裡的樹枝……”
它抿了抿唇:“很珍貴。”
“這裡的妖獸都很需要它。”
鼠四低著頭,沒有看雲檸:“有了它,妖獸身上的畸形就可以修複。”
雲檸微微愣了愣,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樹枝。
她突然笑了笑,在鼠四震驚的目光中,將手裡的樹枝塞到了它的爪子裡。
***
藤蔓隧道後麵是一個很大的山穀。
山穀裡長滿了參天古樹,樹影之下,細碎的陽光斑駁不定。
古樹下麵,和雲檸同樣裝扮的黑袍人來來回回。
初來乍到,雲檸也不知道這裡是怎麼交易的,就隨便找了棵古樹倚著,安靜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時,雲檸聽見樹後麵有個聲音抱怨道:“青木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了。”
“以前的時候還能撿一根它的枯枝,最近連片葉子都不給了。”
它邊上的同伴安慰道:“估計年紀大了吧,我祖奶奶那時候就是,一點小事都能發火,整天都能聽見她罵我祖爺爺。”
“唉,這次沒有撿到青木枝,之前定的那批脫畸藥都做不了了。”
脫畸藥?
難道是剛才給鼠四的那根樹枝?
雲檸若有所思地聽著,沒有貿然插嘴,隻順著那道聲音看了過去。
說話的人穿著和雲檸一樣的黑色兜帽長袍,兜帽微微後敞,露出戴著的碧綠色麵具。
綠色的麵具?
那道聲音的主人沒有注意到雲檸的視線,繼續道:“我這次得換一些青木枝,要不然手上這批脫畸藥就砸手裡了。”
“真是晦氣,配藥都做好了,就隻差一根青木枝。”
說著,一隻棕色的熊爪從黑袍底下伸了出來,貼在了麵前的樹乾上,開口:“東四,南七,需要青木枝,有多少要多少。”
幾乎和它的聲音同步,山穀所有的樹乾上都出現了一張清晰的人臉,同一時間開口:“東四,南七,需要青木枝,有多少要多少。”
雲檸原本倚著樹乾站著,胳膊貼著的地方冷不丁出現一張人臉,嚇得雲檸差點跳起來,胳膊上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搓了搓胳膊,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鬼啊。”
樹乾上的人臉將熊醫的要求重複了三遍後就消失了。
不一會兒,一個瘦小的身影匆匆趕了過來。
它走路一瘸一拐的,即使帶著黑色的兜帽,雲檸仍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身影是誰。
是之前帶她來這個交易會的鼠四。
黑色的爪子從寬大的袍子裡伸了出來,爪子裡緊緊攥著一根青嫩的樹枝。
鼠四壓低聲音道:“六瓶脫畸藥,這根青木枝就屬於你了。”
“六瓶?”
熊醫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怎麼不去搶!”
一根青木枝頂多製出十瓶脫畸藥,鼠四直接開口要走六瓶,去掉配藥的消耗,熊醫什麼都賺不到。
鼠四低笑一聲:“你看清楚,這根青木枝可和那些垃圾貨不一樣,這是剛折下來不久的。”
說著,它攥著這根青木枝往熊醫那邊遞了遞,好讓它看清楚。
“剛折下來的?”
熊醫神色驚疑不定:“你怎麼會有剛折下來的青木枝?”
不是熊醫不相信它的話,而是青木枝實在太難得了。
誰也不知道那棵青木到底存在了多久,隻知道在它們祖輩有記憶的時候,那棵青木就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