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沉岐怎麼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搜集的信息有誤。
想到當初是從誰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沉岐眸底一片晦澀。
即使內心再驚怒,現在都不是算賬的時候,隻有活著離開才好事後算賬!
想到這兒,沉岐低聲開口:“事情有變,先離開。”
說著,沉岐袖子裡飛出一個圓盤狀的物件,迎風而長,眨眼間的功夫就變的非常大。
沉岐將雲檸拉了上去,往裡麵注入靈力。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隱藏行蹤了。
莫名的危機感從剛才起就一直浮在他心頭。
不儘快離開這裡的話……
會死!
對麵河岸上,“村民”們依舊在一個接一個地跳入河中。
像是在完成一個獻祭,冷白的月光下,隻有一聲聲“噗通”聲。
那是落水的聲音。
靈力注入後,飛行靈器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
然而,本應該帶著沉岐和雲檸迅速離開這個地方的飛行靈器隻是輕輕晃了一下,就不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噗通”的落水聲消失了。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沉岐心中猛地一沉。
更多的靈力不要錢似的注入底下的飛行靈器,但沒有任何用,靈器隻浮在半空中,輕輕地顫動著。
那道莫名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沉岐似有所覺,連解釋都來不及,直接拉著雲檸跳下了圓盤。
落地後,雲檸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的一切,就猛地被沉岐推開。
身上披著的寬大道袍滑落,雲檸打了個滾,發絲被青草間的白霜打濕。
她撐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在看清對麵的一切後,瞳孔驟然一縮。
身著薄綠色道袍的少年被無數深綠色的藤蔓束縛在空中,錐子般鋒利的尖端狠狠地刺入他的身體。
那些藤蔓就像是在進食,柔軟的莖一下接著一下地膨大。
像是察覺到了雲檸的注視,一條更為粗壯的藤蔓從河底探出,朝著雲檸飛來。
雲檸麵色驟然一變,轉身就跑。
但她如今到底隻是一個凡人,再快也快不到哪去。
隻一息不到,藤蔓就追了上來,纏上了她的腳腕。
柔軟的藤莖攀著雲檸的腳腕一路往上,滑膩惡心的綠色卷須在她身上遊走。
係統在雲檸袖子裡無能尖叫。
就在藤蔓即將觸及雲檸左手手腕上的純黑色手繩的時,它突然定住。
仿佛被什麼無形之物威懾住了一般,滑膩冰涼的藤蔓刷地一下鬆開雲檸的手腕,細長的卷須瞬間收回,然後逃也似的想要遠離。
但是沒有成功。
深綠色的藤蔓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片死寂中,雲檸麵前出現了一道玄色身影。
看清他的樣子後,雲檸眸色猛地顫了顫。
青年一席玄袍,身姿欣長挺拔,眉眼迤邐精致,膚色如玉瓷一般皙白,一雙狹長的鳳眼無情無緒,眸底一片荒蕪。
這是一雙十分漂亮,也十分冷寂的眼睛.
邊上,係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腿肚子抖得像抽筋。
雲檸微微恍神間,對方已經看了過來,冰冷的眸光直照而來,瞬間刺入她眼底。
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眼,雲檸卻像是被一條冰冷的鞭子在心尖抽了一下,有種渾身冰涼,仿佛被什麼無可名狀的恐怖存在注視著一般。
她下意識想要往後退,卻在一瞬間被控製住了心神,再也無法動作。
雲檸攥緊了手指,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夫君?”
雲檸在賭。
賭秦溯還沒有恢複記憶。
反正最後結果再差也就這樣了。
一道無形的力量輕輕挑起了雲檸的下巴,迫的她對上青年冷寂的視線。
雲檸乾巴巴地笑了笑,訥訥半晌,又喊了聲“夫君”。
聞言,青年微微靠近了雲檸一些。
他個子很高,站在雲檸麵比她高出了一頭。
狹長的丹鳳眼低垂,金色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驀的,青年臉上多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漫不經心地抬了下手。
冰藍色的火焰驟然出現,瞬間將不遠處的深綠色藤蔓燒成了灰燼。
數不清的綠色光點出現在灰燼上方,然後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扯著一般,硬生生地被拽了過來。
光點彙聚,最後化作一團淺綠色的光團,慢慢悠悠地飄在青年指尖。
溫暖明亮的光芒從光團中傳出,雲檸下意識咽了口口水,莫名覺得那團淺綠色的光團對她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她戀戀不舍地在光團上看了幾眼,強行讓自己移開眼。
這可是大BOSS的東西,雲檸可不敢覬覦。
她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目光一點都沒往青年那邊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檸似乎又聽見青年輕輕笑了一聲,再然後,乾涸許久的丹田驀的一燙。
一股莫名的暖流以丹田為中心,瞬間湧入經脈。
雲檸愣了一下,驟然抬頭。
麵容蒼白眉眼清俊的青年早已不見蹤影。
這時,河對麵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男聲。
“咦,你居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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