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縱看著屋裡的擺設,和原來差不多,可還是很陌生的感覺。
唐偉把腰上的圍裙給了溫婉,笑著看著顧縱。顧縱作為回應,勉強微笑道:“爸,我先回房把放下東西。”
顧縱三步並兩步,似乎是逃離了現場。
隻聽唐偉在背後叫道:“欸好,那你休息會,一會兒我叫你吃飯。”
顧縱進了自己房間,鎖上了門,呆呆地看了會地麵,隨後把臉埋進了手。他不知道,為何自己這樣。
頭上豆大的汗珠沒有征兆的落下,心好像跳得特彆快。
在旁人看來,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是一張祥和的臉,對,不過,他的內心不是如此。
可是誰會知道啊,十幾年前把顧縱逼上絕路,依然是他。
其實這個人,罪惡滔天,牢底坐穿都有他的受。
可是他狡猾險詐,在那最緊急關頭的時候,將一切轉向了他的一個手下,所有的滔天大罪由他承受。
明明已經犯下大罪,可依舊死心不改。
換身份、容貌,再在短間內,從原來的地方逃之夭夭。
再次乾上了老本行,開堵場、高利貸。
顧縱回想到這,自嘲的笑了笑,眼睛裡是無限的暗淡。
自己那原來的父親就是這樣。母親走後,沒日沒夜的在賭場裡,醉生夢死。
那天從學校回家的路上,顧縱臉上還帶著傷,那是被班裡一些在長輩口中聽過他的故事,特意來嘲笑他和辱罵他的人弄的。
那天,顧縱沒忍住,抬手掄起拳頭,打了起來。
打了許久,老師才姍姍來遲,可臉上已經掛了不少彩。
顧縱無聊的提著路上的小石子,一個不小心,提到了馬路上,撿不回來了。
那從出生開始的委屈和憤怒如同洪水一般發泄出來,且一發不可收拾。
顧縱小時候還不知,那是什麼感情,不過,現在知道了。
那是他的不甘,他不甘自己的人格被人們狠狠踩在腳下揉搓,剁碎;他不甘自己從出生開始就要被口水的海淹沒,自己卻無法掙脫這片海,漸漸呼吸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有一萬個不甘,沒人會聽,沒人會在意,更沒人會認為他本就無罪!
可還沒來得及發泄,自己突然被黑暗籠罩,然後便漸漸陷入昏迷。
再次醒來時,眼前是昏暗的黃色燈光照著的灰色水泥地麵,耳邊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痛苦叫聲。
那是誰?這是哪?顧縱迷茫的看著四周。
耳邊的叫聲仍沒有斷,顧縱聽了一會,才發現,那好像是他爸發出的叫聲。
接著,他爸身上沾滿了血,被人從一間小屋拉了出來,放到了顧縱眼前。
然後一個男人緩緩走到了顧縱麵前。
他沒哭,也沒鬨,更沒有常人的慌張與驚恐,哭不儘的淚水和叫不完的話語。他平靜,且有些諷刺的看著麵前的人。
誰敢相信做出這樣的舉動,竟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那一刻,唐偉突然感覺到了事件的有趣性。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唐偉開了口:“小朋友,我們來做個遊戲好不好?”顧縱抬眼看著他,“以後你跟著叔叔,你爸爸就可以解脫。”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命換一命。
“不,不要,這是我兒子!我以後還靠著他養老呢!”聞耀輝怒瞪著唐偉,氣憤但又失底氣的說道。
唐偉皺了皺眉,道“哦?小朋友,看來你爸爸真的很不知好歹,都這樣了,還在嘴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