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不打算教具體的招數。也沒有那個必要。在場的正選們,都是隻要給他們一個思路,就能自己開發招式的人。包括比賽的節奏控製,比賽的掌控力,都隻需要稍微引導。
需要他費點心思的地方,一是在於基本功的打磨。從呼吸方法到發力方式,這些最基礎的東西才是球員們在這個階段最欠缺的。二則是打球思路。網絡的發展很快,幾年前這些孩子們能接觸到職業網球的途徑還隻有錄像帶,但現在大家都可以通過網絡直接看職業網球賽的回放了。不過以他們現在的級彆,去看職業比賽,總是有無法理解的地方,而仁王可以解答他們的疑問。
至於不斷更換訓練模式,采取多樣化的訓練方法,那都是為了減輕身體的惰性。
就像是有氧運動時,如果長期進行同一個速度的長跑,那麼身體適應以後,不管是呼吸還是對心肺的鍛煉效果都會直線下降。網球訓練也是一樣的。要定期更換訓練單,在發現身體有了改變以後及時增加訓練量,和按照身體的極限去設置訓練門檻等等。
“這種程度沒問題嗎?”他在交換球場時問幸村。
“是全新的思路,我沒有問題。”幸村笑著說,“教練不用擔心,我的承受能力還沒有那麼弱。”
“哦?是這樣啊。”仁王看了一眼幸村的表情,又注意到了場邊其他正選,特彆是原本三年生們的神色。
所以這種“壓力”,某種程度上也是讓網球部的交接更流暢的一環嗎?最初的目的不是這樣,但現在發現了這樣的比賽還能達成其他目的:讓前輩們認可幸村的決心。
仁王從以前開始就一直覺得幸村是個狠人。現在看到的一切隻證明他的認知是對的,幸村從十二歲就已經是個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下狠心折騰自己的人。
比賽繼續進行下去。
仁王照舊一邊講解一邊打著指導球。比如他講述調節節奏的方法時,就很自然調整回球。他每一個球都喂到幸村手邊,是如果不回球就完全是故意的程度,連球速和力度都做了相應的控製。接到幸村的回球後,他又示範了幾個讓球停在網球拍上,以及其他卡比賽節奏,強行將比賽降速的辦法。
“還有一種能力,我目前為止隻在幸村身上感受到了。”仁王說著,示意幸村,“既然昨天在比賽中已經用出來了,那麼今天應該不需要我引導,直接就可以釋放了吧?”
“好高的要求。”場邊的鶴守小聲對宇佐見說。
“因為是部長吧。”宇佐見說完停頓了一下,去看狄堂的表情。
“狄堂能做到嗎?”鶴守這時候正好說了這句話。
狄堂能不能做到?不管狄堂能不能做到,至少現在狄堂是完全認可幸村了。明明是被幸村下克上,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打敗的不是嗎?理智考慮到了網球部的發展和未來,讓出部長位置也不是不難過的吧?但隻是兩天時間,那種埋怨和痛苦似乎就減輕了。
教練沒有幫助幸村的理由,並且教練所做的一切都帶著一點隨性。實力很強,教導的方式也儘力做到了深入淺出,但大部分時候還是表示出了一種屬於天才的,“庸才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的傲慢。
而幸村又是故意迎合教練的嗎?
不,顯然也不是。隻是幸村抓住了這個機會,無比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網球實力。他對網球的熱愛,和對網球的執著,再加上強大的抗壓能力,以及遇到臨時事件時的應變能力……
什麼啊,明明理智分析了這麼多,但越是分析,反而越是佩服幸村了。宇佐見想著,發現三枝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比起更情緒化也更容易心軟的狄堂,三枝才是更理智的那一個。或許最開始是三枝說服狄堂讓出的部長位置,還準備了一些說辭。但現在發覺狄堂過於迅速改變的心態的三枝,必然也是心情複雜的。
而不隻是三枝,他自己,以及鶴守,不也認可了幸村了嗎?
連帶著覺得,既然幸村是這樣的人,那麼他一定會像之前承諾過的一樣,全力以赴幫助立海大,帶領立海大拿到全國大賽冠軍吧。
而真田也是嚴肅認真的性格,柳也很嚴謹……
“哇,那是什麼?”宇佐見的思緒被鶴守打斷了。
他抬眼看去,見到場中,若隱若現,仿佛能看到又仿佛不存在的,透明的“物質”,遊離在網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