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田和真峪上場比賽時,坐在場邊觀眾席第一排的狄堂的手機似乎震了一下。他一開始沒管,但很快手機開始間歇性震動了起來。應該是有人給他發了短信,在發現他沒有讀之後直接變成了打電話。
仁王沒有規定他們訓練或者比賽時不能帶手機。或許家裡有事要通知呢?又或者突然接到了俱樂部的邀請電話,麵臨一個很好的麵試機會?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他是了解這些正選們,才會放鬆這方麵的限製。正因為他知道他們都是對待網球很認真,本身也很重視紀律的人,他才會反向放鬆這方麵的要求。
仁王這時候坐在球場內的教練椅上。但是,他聽力很好。這是必須強調的前提。自從他學會常中以後,他一直處於一種知覺打開,不斷接收大量外界信息的狀態。他能過濾這些信息,因此不會被這些信息打擾到自己的狀態。
等到交換球場時,仁王簡單評價了兩句,沒有給出指導,而是回過頭:“雖然下一場百分百不可能是你上場,但是狄堂,或許你需要去做個熱身嗎?”
“真是委婉的說話方式啊,教練。”狄堂苦笑著站起來,“非常不好意思,我下次會將手機關機的。”
“雙打一是鶴守和宇佐見,你們一起去吧。”仁王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果按照這個節奏,雙打二再過二十分鐘會結束,你們算好時間。”
“按照這個節奏?”鶴守習慣性地搶白道。
仁王看了他一眼,單獨在他的訓練單上又加了一筆(這麼有活力說明訓練單還沒踩到極限),才說:“就看真田,或者真峪,能不能在比賽中有突破了。不局限任何方向的突破,隻要有,時間就會縮短。畢竟,他們的單打實力是更強的。”
這也是仁王沒有開口指導的理由。
單打實力已經更強了,那麼比賽的問題就是發揮的問題。而雙打技巧真是仁王需要考核的部分。他當然可以手把手教導他們該怎麼打好這場球,可那樣一來打球的就是他而不是真田和真峪了。
能找到屬於他們的雙打方式嗎?
或者降低一點要求,找到能彼此配合的平衡點。隻要做到這一點,仁王就能給他們打個合格分了。至於分數中兩個人的分量分彆是多少,就看在找到平衡點時兩個人的貢獻分彆是多少了。
現在的真田,對後場技巧的掌握是高於前場技巧的。他的截擊還有些生澀,如果提速的話會很難控製球的節奏以及落點。對麵的向日則恰好擅長網前位移和高速截擊。
如果是單打,真田有很多種辦法讓向日跳不起來,接不住球,最終輸掉比賽。但這是雙打。
哪怕和幸村組過一段時間雙打,但主要還是靠兩個人硬實力平推,且和幸村雙打時更多打後場的真田,此時正以自己所了解的雙打技巧,試圖引導真峪,讓兩個人能配合起來。
可他犯的最大錯誤是:真峪不是幸村。
打法相差甚遠,實力也有差距,更習慣的比賽節奏則完全不同。
當真田試圖配合時,真峪也試圖配合。於是原本擅長熱烈高速強攻的真峪,在後場極力表現出自己“沉穩”的樣子,反而將節奏放慢了,這和真田打算提速配合真峪的節奏相衝突。
這就是他們組合前幾局丟分的原因了。
但哪怕仁王不說,隻是點評他們束手束腳時的表現,他們也都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主動配合,出現的問題。
“找準一個共同的基準點吧。”真田說,“前輩,在後場想要攻擊時不要放棄,我會看情況配合的。”
“共同的基準點啊。或許先定一個確定的節奏會比較好。”真峪沉默了兩秒後,看著被教練指使去“熱身”的隊友們,突然說,“真田,你應該記得前幾天教練和柳一起組隊雙打做示範時的比賽節奏吧。”
“……同調時的嗎?”真田低聲問。
“啊,是啊,太有衝擊力的場麵了,不是嗎?”真峪吐出一口氣,“三枝拍攝了一小段畫麵發到了聊天群裡,你不常在線可能沒看到。我後來翻了幾次,每次都還是覺得……總之,那幾分鐘的比賽節奏,剛好在很適中的程度。”
仁王當時為了不讓柳有太高的負荷,將節奏壓在一種比較舒緩的節奏裡。但又因為柳被他“控製著”去了前場,又被“控製著”主攻,節奏也沒有壓得特彆慢。前場攻防時,節奏越慢越難控製,通常的前場打法還是不斷提升節奏強行將對手的節奏拉進自己的控製領域裡。
而仁王對比賽節奏的控製爐火純青。他打過很多次大賽,本身也擅長“玩”節奏,控製同調上手就是最恰當的節拍。
網球部的旁觀者們,則越回憶越覺得那樣的節奏控製既簡練又完美。私下裡其實他們一個兩個都嘗試過用那種節奏比賽,隻是一直沒辦法踩到最準的位置。
此時真田和真峪決定按照這個節奏來打,更多是因為這是他們都了解且確實在此時使用的節奏。
事實上,雖然他們打得辛苦,也認為自己的表現不算出色,但他們的對手應對得更加辛苦。光看真田和真峪的苦大仇深的表情,還以為他們比分落後。但現在比分落後的其實是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