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孟這幾天一直在為女工委員會的事操心,局長趙明柱隻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職工還沒有招到幾個。
早飯時間,許孟食不甘味。
對麵劉平遠咽下第三個包子,眼神詢問許孟,“你咋了,胃口不好,這樣,你不吃,我幫你吃。”
許孟,“……”
要不是劉平遠這張臉,她早就揍人了。
劉平遠接過包子,他知道許孟擔心的事情,出主意道,“他們不來找你,那你去找他們。”
“我去找他們?”許孟皺眉重複了一遍。
她清楚為什麼招不到人,一方麵是女工委員會處於起步階段,不確定性很大,大家都不想冒風險,畢竟上有老下有小,需要養家;另一方麵是大家都熟悉了現在的工作,如果沒有足夠的條件,他們是不會換工作的。
說實話,如果她是職工,她也不會選擇女工委員會,風險太大。
許平遠點頭,“對啊,你不能乾等著,讓他們來找你,你得主動出擊,招一些優秀分子,劉備三顧茅廬才請了諸葛亮出山,你呢不如劉備,還端著架子,能招到什麼人?彆最後招來的都是渾水摸魚的人。”
許孟白了許平遠一眼,“說誰不如劉備呢。”
不過她覺得劉平遠的建議是對的,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她回到辦公室列了一張名單,寫了一些她覺得優秀的女職工,想了一會兒,她又劃掉了幾個名字,是因為這幾位在各自部門工作上進,表現優秀,又處於上升階段,想要說服她們很難,所以她需要從一些優秀但對工作不滿意的女職工下手。
她對著名單斟酌了好幾遍,才確定了心目中的人選。
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上來就吃了癟。
第一位是個老職工,她組織經驗豐富,為人果斷,許孟動之以情道,“女工委員會的初衷是維護和保障女職工的權益,引導廣大女職工自尊、自立、自信、自強。花姐,您是女職工裡的模範、代表、榜樣,女工委員會需要您啊。”
被叫“花姐”的女人用嘴吹了吹泡好的茶水。
“小許啊,你還是太年輕,沒明白現在的形勢。”花姐居高臨下地看著許孟,“上麵有什麼,我們才能有什麼,上麵沒有什麼,我們就該沒有什麼,女工委員會是不錯,保障女職工權益,但你看看其他單位,他們有這勞什子委員會嗎?你啊,就老老實實乾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彆蹦躂來蹦躂去,惹火上身。”
許孟臉上帶著笑,心態很穩地說,“從無到有,確實是個挑戰,但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去做,女工委員會是有利於大家的事情,現在沒有,不代表未來沒有,我知道花姐你的擔心,但這件事局長已經點頭了——”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姐打斷了。
“哎呦,局長?”花姐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許孟,“我知道你之前給局長開車,和局長關係不錯。
許孟笑意變淡。
“這就不高興了?小許,人呐,還是本本分分的好,彆以為有幾分姿色、和領導關係好,就能無法無天了。”花姐輕視一笑,“我作為老職工,奉勸你一句話,人靠本事吃飯最靠譜。”
許孟笑了笑。
她已經不想再說服花姐了,沒必要,一個帶著有色眼鏡的人,即便是說服了,也不會真正尊重和承認她。
她靠什麼吃飯她自己心裡清楚。
她不否定漂亮的作用,確實能得到一些優待,但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是能力,是本事。
嘴長在彆人身上,但路在自己腳下。
花姐似乎還沒說夠,“我看你彆忙這個了,有時間就找個對象,你都多麼大了。”她指手畫腳道,“跟你一樣大的,都生孩子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女人的花期很短,等你人老珠黃了,誰還會娶你?”
許孟笑的更燦爛了。
現在就是花姐求著進女工委員會,她也不會同意了。
她不是縣城人,家在農村,當彆的小姑娘在為一根頭繩、兩塊布料爭來爭去的時候,她盯上了村裡的拖拉機。那時候女娃很少學開拖拉機的,村裡說三道四的人不少,她半點兒沒受影響,該乾啥乾啥。學成之後,她毛遂自薦成了鎮領導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