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湖 過去(2 / 2)

短篇合集 寧久葳 3059 字 2024-03-29

它們跑跳著,尋找獵物,前腳勾起,蓄勢待發。

零星的樹點在其中,歪歪斜斜,自由散漫。

或許這是一片荒田,是昆蟲的領土。

不管怎麼說,這是旅程的第一站了。

菲奧娜從車上一躍而下,在塵土中打了個滾,與幾隻綠色的節肢動物對視。

它興奮的又嗅又叫,它們警惕萬分,小心地防著這個不懷好意的大家夥。

見菲奧娜在不到十分鐘裡把自己從雪球變成煤炭,我憋笑。

你生氣又無奈,誰又真的會去責備一隻親近自然的小狗呢?

就像沒有人會責備一對說走就走的情侶。

因為他們找不到我們。那些煩惱的,可憎的排他者追不到這裡。

所以,開演吧。

我把小提琴遞給你,自己準備了小號。

我們與花共鳴,同鳥對唱。

琴聲有些生澀,號也吹的不好。

沒關係,沒有評委,沒有長輩,沒有人······

隻有兩個小傻瓜在自娛自樂,把田野當作唯一的聽眾,把彼此當作唯一的同伴。

一曲終,你停下了。

“拉的很好啊,怎麼停下來了?”我明知故問。

你懂,隻苦笑。“也就跟你小號水平差不多吧。”你知道我是初學者。

樂器被粗暴的塞回箱子。

誰知道琴弦會不會斷,吹口會不會磨損。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合奏會是什麼時候。

我們該約定的,隻是現在有更緊急的事。

菲奧娜消失了。

最後關於它的記憶是開演前。

它在你身邊轉悠,對突如其來的音樂吠叫。

我們太沉浸與音樂,忽略了它。

我們帶上鈴鐺,狗糧,兵分兩路圍著花田呼喊,聲音急切。

小動物探頭圍觀,可惜它們不懂,沒法帶路。

最後我們在花田中央找到了它。

它玩的太累,躺在雜草堆裡呼呼大睡。

渾身泥巴,混雜碎草屑,幾隻蚱蜢在它身旁蹦跳。

你不忍直視,不太想認它。

我蹲下,拍了拍還能看得出白毛的地方。

菲奧娜懶洋洋地睜眼,見是我,嗷了一聲又翻了個身。

“走了,菲奧娜。”嫌不夠,你又威脅它,“再不走丟下你了。”

我們都知道你不會,但這招屢試不爽。

菲奧娜騰地跑向你,圍著你的腳想蹭,你快速躲開了。

菲奧娜平安了,沒有掉在懸崖裡,也沒有被突兀的卡車壓在輪胎下。

我很高興,隻是得抱著這隻小臟狗去找水源衝洗。

好在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水清而淺。

不忍破壞那一抹清澈,我隻能一趟趟地舀水,將煤炭衝成落湯雞。

我們把行禮堆在腳下,放倒車椅。

車內空間不大,容納兩人一狗綽綽有餘。

夜晚的山腳並不寧靜。

動物的鳴叫嘶吼,奔跑跳躍,吵吵嚷嚷。

不過比起城裡滿是燈火,鄰裡爭吵聲嘈雜,這兒還算不錯。

星光微朦,深淺不一的天空打翻雲朵的顏料。

夜風推動油彩暈開,也吹得繁星和我們闔眼。

我們淺聊些許,呼吸便平穩了。

許久,四周隻聞鼻息,動物們都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