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地鐵8 彆打了彆打了(2 / 2)

火車南站沒有任何乘客上車。

那麼,座椅上的人是誰?

火車南站,真的有他們看不見的乘客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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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顫顫巍巍打開手電筒,一點點將光束移了過去。

冰冷的暗綠色座椅上鏽跡斑斑,坐在那裡的是一個女人,手機燈照在她的腿上,那是一雙有些陳舊的鞋子,似乎補過一次,褲子和衣服上沾有泥汙斑點。

在往上,是一條紅色碎花圍巾,女人的皮膚有些發青,眼窩深陷,嘴巴發白乾裂,五官很普通,看起來大概有四五十歲。

“媽!”

看清那人的樣子,張鵬飛立刻喊了一聲,他快步衝上去,“媽,你怎麼在這兒?!”

那些怪物出現之後,他們就一直在逃命,誰也沒有心思去想自己的家人,但說不擔心是假的。

蘇搖鈴是孤兒,江陵的父母在國外,倒是離得遠。

劉小沙從小就和家裡關係不和,他爹恨不得把他趕出來,沒他這個敗家惹事的兒子,他住在網吧的時間比住在家裡還長。

所以,這三個人到還好,對家裡人此刻的思念沒那麼深刻,但張鵬飛就不一樣了。

“小飛,是你嗎小飛?”女人似乎害怕到了極點,聽到張鵬飛的聲音,臉上浮現喜悅之情。

“是我!”張鵬飛和自己母親從小感情就很深厚,他的父親走的早,沒什麼感情,如今見到母親沒事,立刻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連聲道,“你怎麼來這裡了?這裡太危險了,家裡不會也出事了吧?”

難道那些怪物不隻是出現在市內,鎮上也……?

“我不知道,我來找你,說想看看你在學校過的好不好,來的時候上了一趟地鐵,結果這裡麵全都是死人,我一直坐著不敢說話……”

張鵬飛安慰著她。

但江陵卻不動聲色往後麵退了幾步,離那個女人遠遠的。

一直在車上,那為什麼之前沒看到他們,他們也沒看到她?

而且——

江陵說,“張鵬飛,你上個學期不是請假過一個星期嗎?”

和母親坐在一起的張鵬飛抬頭道,“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

江陵的記憶很好,所以他可以確定不是自己記錯了。

他說:“你還記得當時為什麼請假嗎?”

“我家裡出了點事情,所以我趕回去了,你怎麼忽然說這個?”

張鵬飛不明所以。

江陵繼續問,“什麼事。”

“家裡有人去世了,我得回去幫手,我家就我一個兒子啊。”

“誰去世了。”

“這重要嗎?”

“很重要!”江陵的語氣重了很多。

張鵬飛的眼裡出現一抹茫然,“誰去世了?”

他喃喃自語,感覺記憶裡有什麼東西理所應當記得的東西被蓋住了。

而握住他的母親的手也捏的更緊了一些,女人說:“想不起來沒關係,現在我們在一起不就好了?隻要你平安——”

江陵打斷她,一字一句地問,“誰,去,世,了?”

張鵬飛猛然脫口而出:“是我媽,我媽胃癌……是,我媽死了?!”

那此刻,握著他手的人是——

張鵬飛猛然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此刻車內的車燈終於“恢複正常”,亮了起來。

雖然隻有一盞,但聊勝於無,比之前的漆黑環境好太多了。

昏暗的燈光下,耳邊似乎有無數人喧鬨的聲音,還有記憶深處自己痛哭流涕,跪倒在靈堂前的畫麵。

那黑白的遺像,那看著自己的臉是——

身邊的這個人,他的母親!

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他手上,是泛黑的血。

張鵬飛再看——

那張熟悉的母親的臉,此刻不斷有血從深陷的雙眼中流出,四周的皮膚乾裂布滿了屍斑,而那雙緊緊掐住自己的手也變得冰冷異常。

這張臉咧開嘴笑了,離他那麼近,近到他可以聞到血腥味。

女人站了起來,她緩緩壓向張鵬飛,臉上沒有慈祥的表情,隻有活屍的猙獰,雙手也伸向他的脖頸。

就在張鵬飛驚愕異常,渾身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張雙目流血的死人臉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小姑!”

女屍被人一把拉住,隨後雙肩一沉,被人死死按在座椅上,一個年輕的短發女生衝著她喊。

“我終於找到你了!早就和你說過,你找的那個男人是個渣男,他不僅騙光了你的錢養小三小四小五,讓你去貸款欠下數百萬的債,天天打你,還把你賣給了當地的劉瞎子!”

“你為什麼想不開,帶走了家裡所有積蓄要來城裡去找那個男人?!那可是我媽媽賣血的錢啊!他根本就不愛你!隻是把你當做工具而已!”

張鵬飛:??

女屍:???

這年頭還有人賣血?

是人的乘客和不是人的乘客此刻都陷入了沉默。

隨後,女屍凶惡地掙紮起來:“放開——”

然而迎接它的是重重的一耳光,直接把它臉上的血扇到了車廂牆上!

蘇搖鈴後麵還有動作,左右耳光交替扇打起來:“你清醒一點!那個渣男不值得你這樣!”

“我今天必須要打醒你!”

在被狂風驟雨連續攻擊的間隙,它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住手!!!”

這個女生力氣為什麼那麼大?

彆打了,在打我要搖人啊不是,搖鬼了!

就在它喊出這兩個字的一瞬間,眾人感覺到車廂內有什麼東西在竊竊私語,那種擁擠,喧鬨的感覺又來了。

但最終,無事發生。

如果他們能聽到車廂裡的對話——

“334變成了女生的小姑,居然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果然是一舉兩得,想要同時騙住那個姓張的和小姑娘吧。”

“真是好計謀啊好計謀。”

“為了引誘他們違反規則,334真是拚了。”

“不過這個小姑娘也真慘,攤上這麼個小姑,居然偷自己家人賣血的錢去養渣男,氣抖冷!”

“哎?334好像在喊救命呢。”

“苦肉計罷了,肯定是為了讓小姑娘放鬆警惕。”

“演的很真,但它這麼演是不是有點丟我們這一站鬼的臉?”

“是有點丟臉,但是我也覺得它演的這個人需要清醒一下,如果我是這個女孩,我也想打她。”

“777,你是想打‘它’吧?”

“334仗著自己怨氣深,殺的乘客更多,每次可以化成活屍去殺死乘客這點,得意忘形,你不討厭它?”

另一個看不見的存在笑了,顯然,是默認了777的想法。

是不是演戲,重要嗎?

打的爽就行了。

於是,車內的“新乘客們”默契地達成了一致。

——不出手,就看334“表演”被打。

“”

化成張鵬飛母親的那張鬼臉已經被扇腫了。

鬼:我他媽不是她小姑!!!!

你們倒是搭把手救救我啊!!

然而,蘇搖鈴打的太快,根本沒給它開口的機會。

它的同伴還在旁邊說:“334,你演的太真實了,好像真的被打的很慘一樣。”

“這一站乘客又被你拿下了。”

“真想和你一樣優秀呢。”

334:你們???

蘇搖鈴終於停下來了:“你知道錯了嗎?”

334的心裡一陣怒火:“你死定了,你一定會死在這趟地——”

啪!

又是厚實的一耳光。

蘇搖鈴打完還說:“小姑,如果恨我能讓你少點痛苦,你就恨我吧!”

女屍:“你是不是找死——”

“啪!”

女屍:“我——”

“啪!”

地鐵裡,響起了連續不斷的啪啪啪的聲音。

清脆而利落。

劉小沙和一旁的張鵬飛看呆了。

還有這種操作?

但江陵看不下去了。

他沉默片刻,道:“你要不,這次讓它多說兩個字。”

蘇搖鈴停下來了:“你說吧,小姑,這是你為數不多的機會,請你珍惜,如果你還是……那我隻有繼續了……”

“彆打彆打!”

三分鐘前它就想投了,可後麵剛說一個字就被狂扇耳光,根本沒來得及,它做錯了什麼,它隻是一個低級的鬼而已啊!

“那就說點有用的,讓我知道你是真的清,醒,了。”蘇搖鈴明目張膽地“威脅”著它。

334完全沒有一開始的囂張,它唯唯諾諾地擦了擦眼睛裡流出的黑血,說,“我醒了我醒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對了,我可以把七號地鐵的所有秘密都告訴你!”

啪!

又是響亮的一個耳光。

334捂著那張死人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為什麼還打我?”

蘇搖鈴冷笑一聲,“因為你第一句話,就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