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本來還想爭取一下,一聽白發老者開口,便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神色多少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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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這批奇怪的老人,江魚呼出一口氣。
她低頭,才發現小黑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趴在給他準備的小碗邊,一點一點舔碗裡的雞湯。
她歡歡喜喜地湊過去:“小黑你醒啦!”
她沒發現,聽到這個稱呼,小黑貓身體僵硬了一瞬。
江魚伸手去摸貓貓,小黑貓繞著碗轉了一圈,躲開了她的手。
不給摸。
江魚有點遺憾,理解為貓貓怕生,想著要趕緊把玩具做出來,等小黑身體好一些了,多和他玩玩,刷刷熟練度。
她一邊思索著,順便看了眼方才老夫人送給自己的儲物手鐲。
這一眼,江魚直接驚了!
她恍然:難怪,方才人家說的是“儲物手鐲”裡的東西。
她以為人家的謝禮是這個儲物手鐲,沒想到這手鐲真就是用來儲物的。
這儲物手鐲空間大得江魚一眼沒看到邊,裡麵極空曠,零零散散堆了些東西。
能擋得住化神強者一擊的法衣,能治療丹田傷勢的高階丹藥,還有幾門能夠修煉神魂的法訣……
江魚不過大致掃了眼,倒吸一口涼氣,從這些“報酬”的價值來看,這事兒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更麻煩。
有點慫的江魚第一反應就是要不要跑路。
可若她隻是個尋常小弟子,跑了就跑了。現在那麼多大佬注意到她,想跑路,估計不太合適。
白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躺在軟塌上長籲短歎的江魚。
她納悶:這女人一直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樂天樣子,居然也有煩惱的時候?
看到白鶴,江魚有氣無力地衝她招手:“丹麟,你來啦?”
煩惱也不影響她擼鶴,她坐起身,一把將白鶴撈到了懷裡,埋頭猛吸一口。
“你在擔心什麼?”
江魚嘀嘀咕咕:“今天來了一群一看就很厲害的大佬,非要喝我燉的雞湯。喝雞湯也就算了,還給我留下了價值極為驚人的賀禮。你說,這件事,值不值得我擔心?”
白鶴知道是什麼事,不解:“這不是好事嗎?”
江魚順了順她的長羽:“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蹲在靈草園安安靜靜當一條鹹魚。鹹魚,當然是默默無聞地苟著,才最快樂也最安全啊!”
白鶴不知如何反駁,見江魚還是沒甚精神的樣子,絞儘腦汁想著要用什麼話安慰她。
她鮮少做這種事,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剛要開口,抱著她的女人已經自己調節好了。
“算了不管那麼多。”江魚吸完鶴,重新樂觀起來,“反正我隻是一個小修士而已,我就喜歡靈草園,我要留在靈草園種田。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破壞我的養老生活!”
反正,那群大佬也沒提什麼過分要求。
一鍋雞湯而已,連材料他們都能自備且清理好,不耽誤事。算上報酬,更是血賺。
白鶴:“……”
她有一口氣在心口吐不出來的憋屈感。可看著江魚麵上重新揚起了慣常的淺淺笑意,又覺得憋就憋吧。
她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
太清仙宗藥峰主峰。
藥峰峰主言愈真君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作為太清仙宗這一代煉藥術最強的化神真君,他今日自早上起,心中便隱隱不安,總覺將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修為至化神這個階段,感應皆不會無緣無故。
他心中警惕,掐指算了數遭也沒算出來,準備前往丹室避上一避。
——沒來得及。
他那位閉關多年的師父,前藥峰峰主,帶著一群隱居避世的師伯師叔們找上門來了。
“言愈,為師有一事,需麻煩你。”說話之人頭發雪白,麵容端雅慈和。
如果江魚在這裡,就能認出來,這就是那個送自己儲物手鐲的老夫人。
她正是言愈真君的師父,藥峰上一任峰主,華榮真君。
言愈哪裡有異議:“師父請講。”
然後——
從日頭高照到暮色降臨,轉眼又至晨光熹微,當今修仙界數一數二的煉藥宗師,用他準仙器級彆的煉丹爐,煮了十幾鍋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