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質問,在薄葉齋紀的預料之內。
雖然因為臥底係統出了bug,不得不讓懷疑值係統來收拾爛攤子,但臥底係統臨走前,還是把安排的身份背景資料給了薄葉齋紀。
“養父”代號亞力酒,一直負責黑衣組織在中東那邊的走私,確實是個臥底。
……不過不是蘇聯間諜,而是日本公安的臥底。
琴酒連亞力酒真正的效力組織都問錯了,恰好證明了組織其實什麼都沒查出來,而且薄葉齋紀知道琴酒的來意,所以他安心得很,甚至有心情調戲對方。
“你不會是打算私吞我爸的遺產,所以找借口汙蔑他吧?”薄葉齋紀語氣懷疑地問道。
琴酒的嘴角的冷笑僵了一下:“……”
被他質問過類似問題的人,沒有幾十也有幾百,陰陽怪氣有之,生氣憤怒有之,但這上來就重點不對甚至質疑他格局的倒是第一次見,畢竟誰都知道背叛這個罪名意味著什麼。
這時候,琴酒忽然想起來了。
……薄葉齋紀,今年才17,還是個未成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錯的不是我而是世界的年齡。
而且這家夥雖然是亞力酒的養子,但跟組織沒什麼正麵接觸,見慣了戰場,這小子對組織沒有什麼敬畏心很正常。
中東那邊形勢混亂複雜,組織都很難插手,隻能依靠能力非凡的亞力酒,所以亞力酒一死,組織對中東那邊走私線的掌控立刻就削弱了大部分。
亞力酒能力強到什麼程度呢?
強到他跟那些認錢不認人的走私商們成了朋友,組織來接手他的勢力,這些上線不配合,就連常走的幾條路,以前會幫忙傳消息給亞力酒的村民都冷眼旁觀他們被黑吃黑。
好在整理遺產的時候,組織終於想起來亞力酒好像有個養子了,就試探了一下這群人,發現對於養子接手亞力酒的工作這件事,那邊的態度就緩和了很多。
真就人情社會,也不知道亞力酒怎麼給這群血管裡流著錢的禿鷲們洗腦的。
因為要用薄葉齋紀來維係搖搖欲墜的中東走私線,組織不得不撥出人手來尋找失聯的他,加上有求於人,在搞定走私線之前,他們都不能對這個養子太過分,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琴酒艱難地壓製住自己用槍來“友好互動”的衝動。
但他的手往放槍的地方摸的動作,還是被薄葉齋紀發現了。
薄葉齋紀更不滿了:“我勸你做人厚道點,你手裡的槍和子彈可能就是我爸拚死拚活走私來的,你拿我爸的槍威脅我,想讓我給我爸潑臟水,你還是個人嗎?”
伏特加很少見到有人用這種態度跟琴酒說話,人都聽傻了。
不是,你爸死了,你靠山都沒了,組織找上門質疑你可能是間諜養的小間諜,為什麼你的反應是這樣的?!
連中情局的暗殺行動,薄葉齋紀都隻是生氣了一下就去糾結遺產問題去了……這家夥是不是有點冷血?
伏特加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啊,還糾結這些問題……你都不想幫你養父報仇嗎?”
薄葉齋紀當然冷靜,畢竟這個紙麵上的養父,他連見都沒見過,更彆提感情了,但對外肯定要找個理由的。
“我很傷心啊。”
薄葉齋紀淺綠色的眼眸看伏特加的眼神帶著幾分涼薄之意,哪怕亂七八糟的穿搭也掩蓋不了的清俊容顏上,有著近乎酷烈的冷漠。
“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怎麼,還要我用肢體語言輔助,嚎啕大哭,讓你明白我很難過,我才是真的難過嗎?”
伏特加語塞。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但他怎麼覺得,這人隻是這麼說而已,其實並沒有真的多傷心呢?
這家夥甚至都不願意演一下!
伏特加不服氣地指出:“可你都不想著報仇的事,也不在乎他疑似臥底,就惦記亞力酒的遺產。”
薄葉齋紀理所當然地說:“我在中東學會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不自量力,既然我動不了中情局,那就沒必要把精力都浪費在這上麵,至於臥底……他肯定不是蘇聯臥底,你們認為他是臥底,我當然要質疑你們是否彆有用心。”
伏特加:“……”
這個人真的好理智,理智到無情的地步了,組織訓練營裡從小洗腦出來的也不過如此!
他都不知道亞力酒這到底算不算會養孩子了,萬一就是故意養成這樣的呢?
琴酒沒有被薄葉齋紀的言論創到,甚至心中還有幾分欣賞——心智堅定,不把情緒浪費在無用的地方,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