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便是隻剩白骨,也要找到(1 / 2)

燈下黑!

周嘉榮死死瞪著那三個字,如遭雷擊,腦子裡一片空白,渾身顫抖,手更是連床沿都扶不住。

溫誼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著他的胳膊:“殿下,殿下,您哪裡不舒服?來人,快請太醫……”

溫誼的急呼拉回了周嘉榮的理智,他顫抖著抬起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用,我沒事,就是……剛才有些頭痛。太醫說了,這是正常的,服幾劑藥,過兩日便好了。”

語畢,他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憤怒和滔天恨意。

他身邊經常接觸越影而又不會引人注意的,總共便隻有那麼幾個。包括麵前的伴讀溫誼,跟在身邊伺候的內侍唐樂和柴順,還有教他騎射武藝的張師傅。

但此次秋獮,張師傅並無跟隨的資格,唐樂留在了府中,跟在他身邊伺候的隻有溫誼和柴順。

因此首先就能排除掉張師傅和唐樂,他們沒有動手的機會。剩下的就隻有溫誼和柴順了,比試那日,太仆寺的人將越影牽來時,他二人都在場,也都有機會接觸越影動手腳而不被人注意。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周嘉榮不敢置信。

這二人可都是他極為信任之人,從小相伴他長大,有十數年的交情,他們怎麼會?又怎麼敢!這可是謀害龍嗣,查出來不止他們小命難保,家族、親近之人也會受牽連。可若不是太仆寺的人,除了他們還有誰?

溫誼自不必說,世人皆知他父親乃是護國公的舊部,天然就是三皇子一派。平日裡,周嘉榮雖然有些皇子脾氣,但也不是苛刻之人,兩人相處還算融洽,他完全沒有動手的理由。

至於柴順,他老家在西北,十幾年前蒙古南下,燒殺搶掠,他全家都遇害了,隻剩他僥幸被護國公所救。護國公看到年紀小可憐又機靈,便動了惻隱之心,將他帶回京城,送進宮陪伴外孫。

說起來,護國公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完全沒有對自己下手的理由。

“殿下……”溫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周嘉榮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黑瞳裡的憤怒已經壓了下去。

他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溫誼被他捏青的手背。

周嘉榮立即鬆開了手,坐直身,又恢複成了那個矜貴自持的三皇子:“抱歉,頭太痛,捏痛你了,一會兒讓太醫看看你的手。”

溫誼笑著縮回手,扯了扯袖子,蓋住手背,擔憂地說:“臣無事,隻是殿下這頭疾……不若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周嘉榮還是拒絕:“不用,我的毛病我知道,過兩日便好。”

溫誼聞言,沒在多勸,隻是慚愧地低下了頭:“都是臣武藝不佳,未能保護好殿下。”

雖是武將家庭出身,但溫誼卻是個另類,喜歡讀書寫字,不喜舞刀弄槍,騎術武藝都極為一般。比試那日,他也跟在後麵,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四位皇子給甩得遠遠的了。

周嘉榮淡淡地說:“不怪你,此事乃是意外,誰能料到。”

溫誼一頓,笑道:“還是殿下通透。”

周嘉榮扯了扯嘴角:“你去替我催催萬永淳和蔣鈺,盯著他們辦案,若有進展,速速來報。我的傷不能白受,我的越影也不能白死。”

溫誼鬆了口氣,這才是他熟悉的三皇子,霸道,護短。隻是,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都是二三品的大員,他雖是三皇子的伴讀,可到底沒有官職在身,不過一庶人,去催促這二位,三皇子可真是給他找了個好差事,那二位大人能買他的賬嗎?

溫誼硬著頭皮應下。

等他出去後,周嘉榮又將柴順叫了進來。

柴順一進門就抹眼淚:“殿下,您可真是嚇死奴才了。”

周嘉榮悄悄觀察著他的表情,哭泣傷心似乎都是發自內心,完全看不出一絲偽裝的痕跡。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會再多想。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劫,自己敬重愛戴、人人讚不絕口的二哥可能是幕後真凶,動手的是自己身邊的得力親信,這讓周嘉榮還怎麼相信他們?

輕輕垂下眸子,他輕飄飄地說:“哭什麼哭,我這不沒事了嗎?”

不等柴順接話,他又問:“我受傷一事,貴妃娘娘可有給京城送信?”

柴順擦乾了眼淚,點頭:“有的,貴妃娘娘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便差人急馬加鞭去護國公府送信了,估計就這一兩天便能到了。”

這次秋獮,護國公穆廣自然是有資格陪駕出行的,但他以老寒腿犯了為由謝絕了隆恩,留在府中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