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記不住自己的本名了，隻記得自己存在的意義，娛樂所有人。日複一日，直到忘記自我。在虛無痛苦的海洋中，黑淵教團的神使找到了他，他們誇他大有可為，簡直是入教聖體。

他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得出這些人是想要利用自己，但為什麼他還會上鉤呢？

因為虛無，這一聲毫無意義，而教團的神使隻向他展示了一個神跡，那便是伊甸園中神明的影子。

充滿了聖潔的光芒，一個表情就能普度眾生，隻要一瞬間就能讓奉獻出身心，然後心甘情願匍匐在地。

在這片暗紅色的濃霧中，小醜再一次看到了那種熟悉的聖光。

他踉踉蹌蹌跪到在江淩腳邊，口中喃喃：“神啊，我請求您，再看一眼你受難的子民吧。神啊。”

小醜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江淩想靠近一點聽的更清楚一些，剛一低頭卻被小醜狠狠推開，對方嘶吼著：“不，不對，高貴的神怎麼可能降臨這汙穢的人間，你是假的，瀆神者，我要殺了你。”

他的四肢開始明顯的野獸化，巨大的利齒從雙手處伸了出來，身上的毛發也變得黑黃相間，野獸的獠牙和利齒獵獵生風，三兩下就按住了江淩。

難得江淩這時候還能冷靜地說出話來：“劍齒虎，果然是你，你冷靜一點，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雖然不知道你在哪搞到了神血，但你必然是虛假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他的利齒瞬間劃向江淩脆弱的脖頸。

還是那些銀白色的線，眼前的野獸就仿佛是豆腐一樣被切得七零八落，黑色鮮血四濺，但竟然沒有一滴接觸到江淩。

他驚魂未定地搖搖頭：“調查官先生，你動手太快了，我們還沒把接頭人抓出呢。”

沈慈夜的身影這才出現在走廊中，之前他已然隱沒在黑暗中，無人發現他的蹤跡。

看著劍齒虎的碎屍，他嫌棄地掃了一眼，語氣淡漠：“沒關係，我已經有線索了。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你。”

隨著小醜死去，他身上出現了一根根黑紫色的血管狀物質，遠遠連接著某樣東西，周圍太安靜了，江淩甚至聽到了巨大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每個異空間中都有一個異變的核心，被稱為異核，”沈慈夜儘職儘責的科普著，“被擊碎的異核中蘊含著大量的能量，提取液可以做成特級進化液，所以這東西價值連城，但汙染數值很高。很多人會為了錢冒險靠近這東西，之後就會出現幻覺和異變。”

走廊裡黑紫色的血管越來越多，空間也開始顫抖，可能是異核感覺到了小醜的死亡開始害怕，或者是這片空間準備坍塌了。

一直走到鬥獸場舞台正下方，密密麻麻的血管像是葡萄藤上的瘤子，又像大大小小的眼睛，讓江淩渾身不適。

“實際上我不應該帶著沒受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這麼靠近異核。”沈慈夜觀察著他的反應，繼而開口，“但你是特彆的。”

“嗯？”

“從最開始異變開始時我就察覺出來你的與眾不同。”調查官先生用一種陳述事實般的口吻繼續說道，“不管空間內異變值高低，你的精神狀態始終很穩定，絲毫不受任何影響，不會因為汙染高低而出現幻覺，這是一種很難得的天賦。”

啊，感覺被誇獎了呢，江淩心裡暖暖的，也不像剛才那麼慌張了。

整個舞台用特殊金屬製成，周邊是高維粒子鎖，整個一個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很難窺見裡邊藏著什麼。但江淩感覺得到，有一隻碩大的心臟結束了長眠，正在裡邊跳動著逐漸蘇醒。

一片白光閃過，昂貴的高濃度太空金屬就碎成了一片片，調查官大人絲毫沒有憐惜這些東西。

舞台轟然碎裂，眼前的景象更是震撼。

濃黑色的血池中漂浮著各種不知名的填充物，很難猜出這些東西生前是什麼，惡臭經過發酵後變成了一種古怪的味道，聞久了甚至有些上頭，粘稠的池水中間是一顆醜陋的，長滿瘤子的巨大心臟。

說是心臟也有些過分，至少江淩不知道什麼生物的心臟能長得如此崎嶇。

他耳邊仿佛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但又很不清晰。

突然之間，那顆心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