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啦——殺人啦——”向婆子又驚又恐,嚇得大叫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後退,如果剛剛他們以為那條狗不過是條普通的狗子,那麼現在,他們已經不敢這麼想了。
更有些光棍地痞暗自慶幸,幸好以前剛摸到曾家小院的門邊就被曾婆子給罵走了,若是偷偷溜進院子被這條狗逮到,這時候墳頭草怕是已經有幾尺高了。
“殺人了——殺人了——董寡婦放狗咬死人了——”
向婆子大叫著,向家來的幾人此時早已臉色蒼白,一個也不敢輕舉妄動,而院子裡麵,倒在地上的向老二媳婦一動不動,儼然已經被嚇暈過去了。
“你們幾個蠢貨,大郎,你還不快去把你娘給拖出來——”
向大郎渾身是傷,哪裡還有力氣去把母親拉出來。
但他最忌憚的還是那條大黑狗。
就在一群人吵吵嚷嚷中,有人叫道:“村正來了,快讓路——”
“咦,梨花也跟著來了,難道剛剛是她去請的村正?”
“老向頭也來了,向老二也來了,這下熱鬨了。”
張村正走到人群前邊,看著眼前一幕,沒好氣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向婆子趕緊擠過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他三叔,那姓董的賤人放狗咬死我二兒媳婦了,她還讓人把我孫子給打成了這副模樣,我要她給我們向家償命,他三叔,你可得幫我們做主啊。”
張三爺當然不信地上的周氏就這麼死了,死人身體僵硬,可不是眼前這個樣子,皺了皺,“芙寶娘,你來說。”
董芸這時候才站起身,不緊不慢地道:“她沒死,不過是嚇暈了過去。”
說著瞥了一眼豬頭一樣的向大郎,輕哼一聲,“今日晌午我和芙寶正在廚房做飯,聽到外邊牆頭有聲響,出了房門一看,牆上坐著個男人,正是向家大郎——”
話說到這,卻被向婆子一下打斷:“你胡說,我們家大郎怎麼可能去爬你牆頭,是你這個賤人,水性楊花到處勾引男人——”
張三爺聽到這,喝道:“還不住口!”
向婆子不服氣,道:“我說的哪裡錯了,這個賤人她就是水性楊花,不然怎麼會勾引得村裡的男人圍著她家的院子團團轉——”
老向頭看著張三爺的臉色,趕緊扯著向婆子往後退了幾步道:“說事就說事,你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反正我家大郎就是沒去爬她牆頭,她汙蔑我大郎,我不服。”說著扳著一張臉站在一旁,憤憤不平。
董芸這時候才出聲道:“你說完了嗎,沒說完繼續說,彆等著我說了一半你再來打斷我!”
“你,你這個小賤人——”
張三爺再也忍不住,衝著老向頭道:“向老弟,你管不管,你要是管不了現在就去衙門報官,到時候她還是這般,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說話。”
老向頭此刻隻覺得頭大如鬥。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也清楚自家老婆子打的是什麼算盤。他的想法和老婆子如出一轍,那就是:孫子被打,這種不光彩的事情,肯定要把黑說成白,名聲要緊,而且還要拿到銀子,絕不能讓彆人白白打了。
可如今,這老婆子一副胡攪蠻纏的模樣,已經惹惱了村正,若還是這樣下去,不僅沒能幫孫子刷洗清白,恐怕連銀子都拿不到。
這般想著,他猛然抬起手,衝著一旁的向婆子就是狠狠一巴掌下去。
向婆子哪裡料到自家老頭子會來這麼一出,就被這一巴掌給打得暈頭轉向,那些還未來得及出口的汙言穢語就這麼卡在喉嚨中。
等她回過神來,臉上是火辣辣的痛,心有不甘,但對上老頭子那警告的眼神,也隻得咬咬牙閉上嘴,捂著臉站到一邊,惡狠狠地盯著董芸,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
張三爺見狀,這才開口道:“芙寶娘,你接著說。”
董芸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已經說了,我和芙寶聽到外邊有動靜,趕出房門的時候,看到有一男人坐在我家的牆頭上。芙寶被嚇得大哭,恰巧梨花在附近的地裡乾活,聽到呼喊,朝我家方向跑來。牆頭的男人蒙頭遮臉我們都看得不真切,又聽到我母女二人呼喊,她也顧不上那麼多,趕緊衝上前去將人給扯了下來。兩人撕鬥在一起,這才發現爬我牆頭的是本村的光棍向家大郎。”
眾人其實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如今聽著董芸這麼說,也不過是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這向大郎沒事就往曾家的方向來回轉悠,他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誰還能不知道。
向大郎聽到董芸把自己稱為光棍,頓時麵目扭曲,正要出聲,卻被一旁的張三爺瞪了一眼:“現在是她說,她說完了再輪到你說,不許插嘴。”
向大郎隻得恨恨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