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親王隆禧,康熙最小的弟弟,自幼體弱多病,早年由太皇太後撫養,故而與康熙感情很好。
去年年初他年滿十五,按例出宮建府,又因身體不適很少出門走動,故而保成雖然總聽太皇太後念叨起他,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常寧這個“恭”字的封號,算是康熙對他的期待和要求,而隆禧的“純”字,卻仿佛是為他而生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體弱被保護的太好的緣故,隆禧的眼睛乾淨極了,整個人看起來分外的純粹,仿佛從未受過世間俗事煩擾一般,超脫出塵,如曇如蓮。
在隆禧麵前,就連大大咧咧的常寧都不由得放柔了語調:“你也來了?快進來坐,彆累著了。”
隆禧摸了摸叫他“七叔”的保成,然後走進暖閣,走到太皇太後的麵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太皇太後親手將他扶了起來,滿眼心疼:“這是做什麼,也不怕累著自己!”
“孫兒無用,不能為國分憂,也無法儘孝於瑪嬤和額娘膝前,除了用心請安,祝禱您平安順遂之外,也做不來其他的了。”
隆禧慚愧道。
太皇太後拉著他坐下,勸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才會心裡鬱結,總不見好。你瞧瞧你這哥哥,他倒是身體康健,也沒瞧見能幫皇上分憂,他都不覺得慚愧,你想這麼多作甚?”
常寧不滿道:“瑪嬤,都是您的親孫子,不帶這麼偏心的啊,我倒是想儘忠儘孝了,也得皇上和您待見我不是?”
“你也知道朕不待見你啊。”
康熙也從外麵進來,一把將兒子從弟弟懷裡搶回來,嫌棄道,“少抱朕的保成,沒得被你抱傻了。”
隆禧就要站起來行禮,卻被康熙一把按住,還將兒子塞進他懷裡,讓他站不起來。
“彆折騰了,你幫朕看著保成,不許他胡亂吃東西,就算是替朕分憂了。”
保成抓著自家七叔的胳膊在炕上站了起來,然而還不滿一歲的小團子,即便站在炕上,也隻能仰視他阿瑪。
“阿瑪,壞!”保成語氣堅定的下結論。
常寧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保成阿哥當真聰慧至極!”
康熙伸手捏住兒子的鼻子:“沒良心的小不點兒,前幾日給你姐姐要東西的時候,怎麼知道誇朕好?這會兒有人撐腰了,便敢說朕壞了?”
保成張嘴對著康熙的手“嗷嗚”一口咬上去,康熙機警的收回手指,躲開了兒子的偷襲。
隆禧伸手幫保成擦擦鼻子,心疼道:“鼻子都紅了。”
康熙沒看出來哪裡紅了,但又不忍心說這個病弱的弟弟,轉頭斜眼看著常寧:“聽說你剛剛冤枉保成欺負大公主來著?”
大公主有點懵,但還是努力維護自家親阿瑪,隻是有些詞不達意:“沒有,汗阿瑪,保成沒有欺負我。”
“聽到沒,朕的兒子沒欺負朕的閨女。”
康熙將大公主抱了起來,故意在常寧麵前炫耀。
常寧早就想抱自家閨女了,但又礙於身份不好下手,如今看著康熙這般,氣的眼睛都要紅了。
那是他閨女,是他親生的閨女!
不要臉的哥哥搶了他的閨女,還好意思在他麵前顯擺!
常寧敢怒不敢言,隻能委屈的向太皇太後求助,太皇太後隻當沒看到他們兄弟玩鬨,而是仔細詢問隆禧這段時間都用些什麼藥。
正說著,有小太監進來稟告,說裕親王在外求見。
保成知道裕親王福全是他二伯,心裡覺得很奇怪。
常寧和隆禧都是康熙的弟弟,他們剛剛皆是大大方方的自己走進來,沒有絲毫的避諱,怎麼反倒是福全這個哥哥,竟如此生分的在外求見呢?
“也不知道裝模作樣的給誰看!”
常寧嘀咕了一句。
康熙將大公主放下來:“自然是給朕看的。”
“好了,福全禮數周全,也沒什麼不對,”
太皇太後站起身來,“既然都來了,就去我那兒說話吧。叫保成跟大公主自個兒玩。”
隆禧略有些吃力的將保成抱起來穩穩放在地上,大公主懂事的過來牽住弟弟。
保成卻指向大公主的乳母道:“不要,她。”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立刻低聲將剛剛問清楚的經過一字不差的說了個明白。
聽罷,康熙冷笑道:“常寧,你府裡出來的人夠厲害啊,連朕的阿哥都能教導了。”
無辜躺槍的常寧怒瞪了那跪在地上哆嗦的奶娘一眼:“這狗奴才怕是心大了想上天!皇上,不能叫她留在大公主身邊了!”
這刁奴敢這麼跟保成說話,那背地裡怎麼欺負大公主的,可想而知。
他閨女無奈進宮已經夠可憐了,怎麼能容得了這等刁奴放肆!
若不是太皇太後和康熙在此,他早就一腳踢死這刁奴了!
大公主有點害怕,握緊了保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