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國法還是家法(1 / 2)

慈寧宮中,太皇太後正拉著隆禧說話,抬頭瞧見康熙扛著胤礽進來,一下子就樂了。

“呦,這是咱們太子第一次騎大馬吧?”

太皇太後笑嗬嗬的問道,“怎麼樣,高興嗎?”

胤礽扒著康熙的頭頂,也是笑嗬嗬:“高興!以後還要騎!”

“這才多久沒瞧見,保成說話竟是利索了不少,”

太皇太後招了招手,示意康熙將胤礽送過去,“來,跟烏庫媽媽說說話。”

康熙故意斜了身後的福全一眼,才將胤礽從肩頭上放了下來。

蘇麻喇姑趕緊上前將胤礽身上穿著的厚皮襖扒了下來,又將手伸進他的棉衣裡摸了摸。

“太子出汗了,奴才帶太子去暖閣裡換件衣裳吧。”

雖說是冬天,但這大中午的,也沒那麼冷。

胤礽裹得像球一樣,一看便知道康熙怕他凍著,給穿多了。

蘇麻喇姑領著胤礽去了暖閣,林抱節提著給胤礽換的衣裳跟了上去。

“那就是保成給自己挑的奴才?”

太後也聽聞了此事,“瞧著還算周正,倒也沒多出色。”

在這宮裡,奴才長得太好,並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如今胤礽還小,傳不出什麼醃臢流言,但他終究會長大的。

等到十年或是更久之後再談起昨日選人之事,隻怕不會再當做笑談了。

太皇太後擔心宮中傳言對胤礽不利,故而特意說了這麼一句。

她這話傳出去後,宮裡便不會再有人敢拿林抱節的相貌說事兒了。

康熙聽懂了太皇太後的意思,也笑道:“保成才多大,能知道什麼好不好看的,不過是撿著顯眼的挑罷了。”

原本這事兒有這麼兩句話便夠了,可誰知福全突然開口接了一句:“皇上本就不該由著太子胡鬨,身為儲君竟然以色取人,傳揚出去豈不叫天下人笑話!”

殿內的所有人都一起看向福全。

站在福全身邊的常寧低聲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不會說話你就彆說話!”

然後往前一步打哈哈:“二哥是跟我鬨彆扭呢,是我瞧上了個館子裡的丫頭,想要贖出來做個妾室,被二哥知道了大罵了我一頓,他現在還在氣頭上,言語不周之處,還請瑪嬤和皇上寬宥一二。”

反正他的紈絝名聲早就傳遍天下了,也不差再多一條風流韻事。

他二哥今兒莫不是被什麼臟東西上了身,怎麼就跟太子杠上了?

一會兒說太子逾矩,一會兒又說太子好色,可他們的小太子才兩歲,兩歲!

要不等會兒出宮之後,去堂子裡請個法師給他二哥驅驅邪吧!

常寧不知道福全為什麼突然中邪了,但康熙和太皇太後卻都知道。

看來太子的冊封大典叫八旗王爺們很不滿,卻又沒人願意出這個頭,便攛掇了福全這個二愣子來給太子添堵。

換做旁人,哪怕是有軍功的鐵帽子親王,敢如此詆毀太子,康熙和太皇太後都不會輕饒。

可偏偏是福全。

福全自小就是個憨直的,不然也不會在先帝問他誌向之時,隻說想做賢臣。

其實當年順治帝是想過將皇位傳給福全的。

畢竟福全是長子,出身也不算差,但唯一的弱處,便是沒出過痘。

順治帝臨終前飽受天花折磨,終是改變了想法,如太皇太後所願傳位給了康熙,但也因為對福全的愧疚留下遺言,希望太皇太後能多庇佑於他。

此事太皇太後未曾瞞過康熙,康熙也因此對福全多有容忍。

然而或許正是因為這份特殊的容忍,反而讓他們兄弟之間少了親近。

像是常寧,雖然自小性子就偏激了些,不太求上進,但卻是肯聽康熙管教的。

他沒出宮建府之前,康熙經常將他拘在身邊讀書,有一次因為他故意捉弄,害得一位古稀之年的漢人師傅摔斷了腿,氣得康熙差點親手打斷他的腿,可鬨過之後,他與康熙卻是更親近了幾分。

隆禧更不用說,因為養在太皇太後身邊的緣故,與康熙素來親近,康熙待他跟寵兒子也差不多了,雖心疼他體弱從未曾動手打過他,但若有錯處,也是該罵就罵,該罰就罰。

唯有福全,一則他畢竟是哥哥,康熙還是要尊敬些,二則便是因為順治臨終的囑托,讓康熙對福全有種微妙的愧疚,更不願意與他紅臉。

一來二去,康熙與兩個弟弟越來越親近,可與這唯一的哥哥,卻是日行漸遠。

如今福全竟然被幾個宗親王爺挑唆,出來為難太子,康熙心裡萬分怒火,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發出來。

“你府裡的妾室還少嗎?就非得去招惹館子裡的女人?”

康熙這火氣沒辦法對福全發,便對準了想替福全遮掩,又不走腦子的常寧,“朕三番五次的說不準你往那種地方鑽,你全當耳旁風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