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安神湯熬好了,已經讓桃花給偏院送過去了。”
“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多加了幾倍藥量。”
白榆在眩暈之中恢複意識的時候,腦中的機械音同時響起:【傳送成功,世界能量耗儘,係統即將關閉,請宿主全力求生。】
白榆睜開眼,入目便看見一個滿麵橫肉,神色凶厲的老嬤嬤,正在伸手動作輕柔地給她整理腳上壓著的薄毯。
而白榆則是一身華服,斜倚在雕花繁麗的貴妃榻上。
見到白榆睜開了眼睛,那嬤嬤伸手扶著白榆起身。
隨著白榆坐直,係統傳輸世界重啟前的劇情和原身的記憶如同被插入相冊的照片,井然有序地在腦中歸位。
白榆伸手按揉了一下有些酸脹的頭,開口聲音低緩,如暖泉潺潺:“你剛說什麼?”
“老奴說大小姐吩咐的安神湯,已經讓桃花送去偏院了。”
白榆聞言微垂的眼皮不受控製地抽動了兩下。
回想起來這部分劇情接下來的要命的發展,立刻顧不得什麼,抓住了老嬤嬤的手臂說:“扶我去偏院,快!”
老嬤嬤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自家素來端莊持重的主子為何突然惶急成這樣,卻立刻蹲下身為白榆穿鞋子,而後扶著白榆迅速下了貴妃榻,出了門。
幸好偏院很近,出了正門轉了個月亮門就到了。
白榆人還未等進入偏院屋門,就聽到了裡麵傳來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屬於惡毒炮灰的尖利聲音。
陰陽怪氣,九曲十八彎。
“九殿下,這可是大小姐專門吩咐奴婢們精心熬製的安神湯,專治九殿下的失心之症,九殿下可不要辜負了大小姐的一片好心呐……”
“來人呀,九殿下許是久病所致手足虛軟,自己端不住藥碗,還不快點‘伺候’著九殿下趁熱喝下去!”
“伺候”這兩個字咬音極重,白榆聽得額頭的青筋直跳霹靂舞。
甩開嬤嬤扶著她的手臂,提著裙子兩步上了台階,推開門就衝了進去——
“住手!”白榆進門就低喝了一聲。
屋子裡站了一群人,四五個婢女,外加五六個身著短打的腰杆精壯的小廝。
其中兩個小廝正一左一右鉗製著床上的一個男子的雙臂。
兩個婢女更是一個端著藥碗上前,另一個則捏著那被稱為“九皇子”的男子的下巴,竟是要給他活生生灌進去。
男子正如同被捏住了翅膀的飛蟲,拚命地扭曲掙動著,喉嚨之中發出了野獸一樣的哀鳴聲。
雙眸血紅,麵色驚懼,更襯得他那半張布滿嶙峋疤痕的側臉醜陋扭曲,觸目驚心。
白榆進門之時低吼一聲起了效果,那群婢女和小廝聞聲都止住動作,看向了突然衝進來的白榆。
床上的男子趁眾人愣住之際掙脫鉗製,蜷縮成一團躲進了床裡麵。
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上,瑟瑟發抖著發出了一聲聲畏懼的悶嚎。
“大小姐,大小姐怎麼親自來了這等臟汙……”這人一開口,白榆就聽出她這聲音就是剛才那個聲音尖銳,音調九曲十八彎的標準炮灰嗓。
白榆開口打斷道:“出去!”
白榆微微吸了一口氣說:“你們都出去……”
桃花向來受自家主子的喜愛,自小陪伴在主子身邊,情同姐妹般長大,更是善於洞悉主子的一切情緒,凡事都替主子衝在前頭。
但是這會兒她一雙明亮的桃花眸子瞪圓,朝著主子走到一半竟被嗬斥出去,她人都有些犯傻。
她迅速跪下行禮,但片刻後還是開口道:“可是大小姐,藥還沒喂下去呢……”
桃花的音調裡麵甚至透著些委屈,畢竟她可是按照自家主子的命令行事的。
白榆腦中因為這個死亡劇情節點,像熱油鍋裡潑了水正沸騰呢,沒工夫去體察彆人的心思和情緒。
她沒有再重複自己的命令,隻環視了眾人片刻說:“藥留下,我親自喂九殿下喝。”
眾人雖然都是滿麵錯愕,卻還是迅速按照白榆的吩咐紛紛退出去了。
跟隨著白榆來的老嬤嬤見狀立刻進屋,把地上的桃花一撈,也將人拽了出去。
藥碗就放在床邊的小桌案上麵,還冒著嫋嫋熱氣。
濃重的苦澀氣味彌漫了整間屋室。
分明是青天白日,外麵陽光明媚,但是婢女和小廝們關上了房門退出去,屋內卻隻剩下一片昏暗。
這一處屋舍的窗戶很少,還是陰冷的倒坐房。
同方才白榆醒過來的那間灑滿了陽光暖意的堂皇屋舍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床腳縮著的人依舊在被子裡抖動,隔著被子持續發出低啞的悶叫。
白榆並沒有過去床邊,而是站在昏暗屋內的地中間,手指抓著垂落的袖口狂搓。
“沙沙沙沙……”衣料被極速摩擦,白榆在整合劇情。
這個世界重啟了四次,這已經是第五次。
這世界因為男女主四次都被反派殺死,導致世界崩潰。
而此刻縮在床腳,發出豬崽一樣叫聲的,正是這本書的反派——謝玉弓。
謝玉弓乃是當朝九皇子,母妃因淫.亂後宮之罪被皇帝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