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白榆這一捧自燃的火,總是容不下白玨,白玨水一樣溫和且無動於衷,任憑火自行焚燒熄滅。
白玨品行端良,和家中庶子庶女相處得全都很不錯。
她被白榆挽住手腕,愣了一下。
“是很重要的話。”白榆笑盈盈,透著從未有過的和善親近。
白玨抿了下唇,而後點了點頭。
白榆則是溜溜達達地走,邊走邊消食,不緊不慢地朝著她自己的小院子裡麵走。
到了院子裡,她沒有進門。
她就站在門口來回走。
犁地一樣地走,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地走。
她還輕聲細語地問婁娘:“九殿下……有沒有鬨?”
婁娘一直聽命看在屋子門口,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聞言搖頭:“沒有,九殿下一丁點聲音都沒有。老奴方才開門看了,九殿下似乎睡著了。”
睡著個屁,就在門口呢,白榆心中嘖了一聲。
白榆應了一聲,手在門上放了離開,放了又離開,動作重複了十幾遍,甚至有兩次都用力到把門開了一半,但還是沒有進門。
而此時此刻,謝玉弓派出去伺機探尋尚書府的死士都回來稟報完畢。
尚書府這一次收的禮,有七皇子和十四皇子那邊的,但是目前沒有找到太子府送的。
不過謝玉弓還是懷疑工部尚書早已站隊太子。
這老狐狸為官謹慎自詡純臣,但是幾次太子在朝中提出政見,他都暗地裡迎合為其大開方便之門。
隻可惜捉不到他的把柄……謝玉弓負手而立。
他就站在和白榆一門之隔的門口處。
感受著白榆的腳步聲在門口犁地,不進門。
他莫名地,不知為何感覺到一陣焦灼。
而白榆不光犁地不進門,最後索性就坐在了門口的台階的位置。
輕聲交代婁娘:“去再備一輛馬車,等會就連夜送九殿下回皇子府。”
“門口車一直備著呢。隨時都能走。”婁娘早知道自家小姐在尚書房待不下去。
白榆又說:“備兩輛。”
她聲音很輕,很小,帶著一些顯而易見的傷心:“九殿下自己坐一輛車。”
謝玉弓隔著門縫聽得真切,無意識眉頭緊皺,心口那種焦灼變為了難言窒悶。
而未等他弄清楚自己為何窒悶,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白玨帶著兩個婢女,提著燈進了白榆的小院子。
“你要和我說什麼?”白玨聲音清澈好聽,如清泉叮咚,自帶回響一般。
這在堪稱荒涼的小院子裡麵響起,都好像把這裡的規格拔高了一節。
白榆坐在地上,抬眼看去,並沒有起身。
雙臂撐著自己的膝蓋,捧著自己的臉看著白玨。
“你來啦。”
白玨走到白榆麵前,溫聲道:“說吧。”
白榆笑著,閒話家常一樣說:“你回去告訴你娘,罰我娘跪祠堂可以,平日裡擠兌克扣也成,但是彆把我娘故意忘在祠堂裡麵,再把身子跪壞了。”
這也是她親自走這一趟的目的之一。
雖然席麵上王姨娘被罰的時候白榆沒管,但到底是原身的娘親,沒感情是沒感情,但救人就是順手撈一把的事兒。
她不可能拯救那個女人於水火,畢竟她自己追著顆花心土豆執迷不悟。
白榆隻確保她彆像劇情裡麵一樣,跪了個祠堂就死了就行。
白玨似乎沒料到白榆會這樣說,一張在提燈下麵看著更美三分的俏臉,有片刻凝滯。
而後麵上溫和收斂徹底,端起了肅冷的架子。
同她那大家閨秀的娘一般模樣,對著冒犯她的白榆說:“你若是心疼你娘親,就該讓你娘親知道府內的規矩。”
白玨一字一句道:“尊卑有彆。”
白玨的聲音很冷,看著白榆的視線居高臨下,有種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居高臨下。
這種輕蔑甚至不是隨便就可以營造出來的,非得是出身良好,天生被人捧在掌心的金貴主兒才能散發出來的。
不愧是女主角,氣場容貌都很強大。
但是這點程度在白榆眼裡實在是不夠看。
白榆有個姐妹兒,在她們幾個姐妹之中排行老大。
那才是真的金尊玉貴,用這世上最頂級的一切供養出來的真女王。
言行舉止從不展露半點高傲,甚至謙虛而禮貌,但就是讓你覺得自己在她麵前捉襟見肘,想要自動跪地。
炸死之前還和她一起涮火鍋呢。
白玨這點程度,連她一個小拇指都比不上。
白玨說完轉身就走,她身邊兩個提燈的丫鬟也是輕哼一聲,替自己的主子感覺不屑。
白榆卻在她身後慢悠悠開口:“彆那麼驕傲……”
“我隨時可以把你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