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廊下盈盈立著的女子,是在等……(1 / 2)

娘子金安 荷風送 4146 字 8個月前

忠肅侯口中的所謂棘手的案子,是一樁夫婦合謀殺害了男方姘頭的投毒案。

在京兆府衙門審理時,罪犯張大全是已經伏法認罪了的。但案件移交到了刑部複審後,這張大全又翻了口供,死活不承認是自己殺的人,並一口咬定是京兆府的人為了結案對他施以了嚴刑逼供。

因是殺人案,刑部不敢怠慢,所以這樁案件便先移交到了提刑司衙門,交到了傅灼手上。

傅灼看過案卷,整個證據鏈都是完整的,他們夫婦有作案的動機,也有作案的證據。有足夠的人證可以證明張大全在案發前一天去京中的榮順藥鋪買過滅鼠的藥,而那被害人袁江氏,則正是被下了足夠劑量的滅鼠藥而毒發身亡。

被毒而亡後,張大全夫婦又找了根繩子將袁江氏吊在了房梁上,以試圖造成是袁江氏自縊而亡的假象。偽造好一個新的案發現場後,張大全夫婦這才裝作什麼前情都不知的樣子,匆匆跑去了京兆府衙門報案。但衙門裡的仵作檢查了屍身和案發現場後,很快就發現了事情的蹊蹺,毒死還是吊死,屍體上呈現出來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

因張大全夫婦是報案人,京兆尹立即差衙役將人押回了衙門審問。

夫妻二人是分開審問的,可能還沒來得及串供,所以一拷問便露出了許多破綻來。

因袁江氏是中了滅鼠的藥而身亡的,所以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很快就查到了榮順藥鋪,也就是找到了張大全買過滅鼠藥的罪證。起初張大全死不承認藥是自己買的,後來和榮順藥鋪的掌櫃當堂對證,他便又改了口供承認了,但卻說是袁江氏托他買的,還說袁江氏可能是誤食,他並沒下藥。

如今袁江氏已經死了,他說的藥是袁江氏托他買的這條,早已死無對證。

證據鏈一應都是完整的,但如今就是張大全夫婦死不承認,一口咬定袁江氏的死和他們無關。

傅灼已經提審過他們夫婦二人,在他們身上也再問不出什麼來。傅灼不免也會嘗試換一個思路去想這個問題,若是張大全夫婦真的沒撒謊,袁江氏真的不是他們殺的,那她到底又會是誰殺的?

又這麼湊巧的,三人同桌而食時,袁江氏恰好被毒死在他們夫婦二人麵前。若凶手另有其人,又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在三個人一起吃飯時,這麼精準的,恰好就把大劑量的滅鼠藥隻下到了袁江氏碗中。

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是同袁江氏有仇,還是同張大全夫婦有仇,想以此行嫁禍,借刀殺人。

理出了新的頭緒後,待散了朝,傅灼又帶著人去了趟袁江氏生前所賃的屋子。

而那邊,秋穗隻在屋中稍歇了一會兒,便又往閒安堂去了。算著時辰,老太太這個點應該在園子裡散晨步,她便沒去打攪,而是直接轉身去小廚房尋春禾。

之前二人說好秋穗要教春禾一些廚藝的,但才教了沒幾日,秋穗便就被調去了修竹園。如今老太太的一日三餐,就得全靠春禾儘心準備了。

但春禾的廚藝實在一般,昨兒三餐經她手做出來的吃食,老太太都沒吃幾口。可老人家不提日後不再繼續在小廚房做飯的事兒,春禾也不好主動提,隻能硬著頭皮做。

這會兒瞧見秋穗過來,驚訝之餘,忙像是瞧見了救星一樣,喜道:“神天菩薩,妹妹來的可正是時候。”又說,“難怪老太太舍不得放你走,我如今都舍不得你走了。你就昨天一日不在,我瞧老太太都少吃了一半的飯食。”

秋穗很是善解人意的道:“我知道姐姐為難,所以算著時辰就過來了。”一邊說,一邊已經麻利的拿了襻膊來係在身上,“說起來,這事還是因我而起的。姐姐如今攤上這樣的難事,也是為了我,我怎好不聞不問?”

看到她人來,春禾心已經踏實了一半,再聽她說這樣的話,春禾算是把心徹底落回了原處。秋穗這話的意思,想來是不會不管這攤子事了。

若說此事的起因,的確是因秋穗而起。當初二人商議時,就是因為覺得老太太對秋穗依賴太大了,所以秋穗才起了教春禾廚藝的心,想讓老太太漸漸去依賴春禾去。隻是沒想到,計劃沒趕上變化,很快她還是調去了修竹園,都還沒來得及教會春禾幾道菜。

仍是秋穗主廚,春禾一邊看著,一邊幫忙打下手。

二人配合打得很好,雖忙碌,卻有條不紊,做事效率極高。一邊手上不停歇的忙著,一邊秋穗還能同春禾說幾句話。

“我那兒活兒也挺輕減,尤其白天五老爺不在家時,幾乎都不需要做什麼。我已經想好了,之後每天都爭取尋個空當過來一趟。”

春禾心裡雖踏實了,但挺有些難為情的。

“其實你如今走都走了,可以不必再管這邊的事了的。這也就是你,若是換作旁人,早不知尋了多少個由頭甩手不乾了。”春禾感慨。

秋穗卻笑回她道:“若是換作姐姐,也會同我一樣吧?”

春禾認真想了想,若今日易位而處,她恐怕也會同秋穗一樣。說到底,還是她們都心地善良。

“不說這個了。”春禾對她侍奉新主的近況也很好奇,笑著湊近去壓低聲音問,“五老爺如今是什麼意思?他昨兒先打發了你回來,後又轉頭親自接了你回去,到底為何?”

二人雖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但秋穗深知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的道理。尤其如今,她們還已經各有其主。

所以她同五老爺主仆間的約定和承諾,是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的。就算要讓第三個人知道,那這些話也不能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且她不同春禾說,也是為了春禾好。免得日後真相大白時,老太太舍不得怪自己兒子,卻去遷怒知情不報的春禾。